天际线(印象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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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在与城市等高的海拔线上客居多年,每天步出院门的第一眼,就望见天际处风变云幻的诡橘之色,白云苍狗般的放浪追逐,还有那未曾落幕的启明星,以及不同季节日出前后的景色。虽然天际线一直在记忆中呈似曾相识的老色旧痕,可是绝对没有呈现过相同的情境。而打住在这儿的两三年间,看到最多的同样是天际线的风诡云谲,因为客居的地方,只是在旧宅的平面沿东西纵轴平推了两三百米,当然也是与城市等高的海拔,不同的是当每天早上醒来拉开寝室的门掀帘而出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城市的天际线:无论天气阴晴,无论夏秋冬春。这样的便利,是因为院落东侧正对着寝室的矮而低的围墙。矮,是它本身的建构形态,因为它背后就是一道深沟,深沟背后就是喧嚣的城,高亦然无用;低,是它比城市高大建筑物的尖顶、圆顶、方顶要低一些。
院子座落在坪上,距东边的城直线距离目测当在千米之外。当目光不断伸长着时,由远到近先后看到的就是缀着启明星的蓝色天幕,天暮下鱼肚白的天光,天光中起起伏伏的灰暗的天际线,然后是城外山廓的黛色,最后是城市建筑错落零乱稀疏的近景。当然,这天际线与景深,与季节的变化、与我起床时间的迟早有密切关系。有时,我会看到睡眼惺忪的太阳,正横亘在天际线上;起伏的天际线起伏着远山灰白的轮廓。有时会看到天际线上燃烧的朝霞,或浓如烈焰、淡如腮线,或橘色涂抹、锈色沉凝;有时看到的是飘浮的彩缎,有时是满天飞缕的织锦……万千气象,在天际线上排列、组合、演奏,纷呈着一天之中最诱惑人眼眸的华丽秀场。
生活在这个两山夹一河的狭窄地理区域,日常行走时看到的不是南边的皋南山山脉,就是北边的白塔山与东西延展的山脉,至多有时能巧遇一场黄河落日,很少有看到天际线的机会。当然,如果节假日选择去爬山,无论北山还是南山,都有机会看到天际的景色:或日出,或落日,或起伏绵延的山东脉屏障之后遥遥的天际线。而我居住的这方院落,绝对是有这个优先权的。自然,住在这个坪上的人们,也与我一样是有着优先权的。只不过如我这般方便欣赏的人,估计不是太多。一是环境使然,二是别人未必会有这一嗜好。
天际线是天与地的临界线。对于不同的城池,它是地理的;然而,我更愿意相信是视觉的,幻变的。我眼里的天际线,自然是西北的、山区的,只属于这个城的。也没有哪一个城的天际线会与它相同。它有别于我们在平原、海港城市所看到的天际线。这根线它的参照物,就是我们目之所及的地球表面的城市、田园、山野,是隆起的远山近岭,是时空的一个实体参照系统。
以天际线为界。天际线上方是天穹,迷彩、梦幻、飘渺、空灵、浩瀚;天际线下是山脉的起伏的影与形,是山峦重叠着的深与浅、远与近,是城市锃亮的壳,是人类生活的声色世界。天际线,中和着虚幻与现实,它让现实充满了灵性,又让梦幻仿佛触手可及。它是一个过渡,是牵引,是奢侈的现实与多彩梦境的魔方组合。
登高望远,让人心旷神怡。而一年四季常住在山上,自然就无需刻意地营造这种心情了。只是今天凌晨开始飘摇的一场大雨,到天亮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拉开门,看到的是满眼的灰。这种灰,一直延伸、延展。灰色中只有斜斜的雨线,没有城市的壳,也望不到天际线。围墙之外,是一派烟雨朦朦的灰,没有天地。而在我印象与想象中的天际线依然是镶金的,粉底的,水墨的,橘黄的,橙色的,粉彩的。天际线的这些变化,永远处在不变的事物之中,它既是客观存在,又是一种假象。可是,不同的色彩形态,都能让我感慨感叹为之着迷。这就是天际线的魅力。
2011-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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