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夜，聆听生命的呓语或微吟

     ◎ 张 筱

1

路上的黑，路边的白，一同承接着上苍幸运布道。

没有野狐。没有山魅。没有夜莺，没有山雉。连喜欢扎堆的麻雀，也不知驻在那个树洞，停在那座屋檐下的暖巢正做美梦。

清肃，孤寒。你俩，你们的安静是纯粹的。只是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不是僵局的僵局。

我深知这时节花朵还在襁褓之中。而风与月，谁也不肯与我为伴。也没有影子如往昔一般紧随。

无边的安静，无边的深邃。生命至此被时光凝结了吐息。

2

听不见天簌。但一种游丝般的声音，却顽强地不知从那个方向窜了出来。如水，似潮暗涌。

讶然。惊喜。莫名地兴奋。

这是一种什么声响？

聆听。再聆听——

今夜，在无边的安静与深邃中，听到的游丝般轻柔的声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3

闭上眼睛，眼前就开满了花朵：杏花，桃花，梨花……这些生命的花朵，在心灵的万花筒中次第张开。

不是冥想。

不是幻觉。

我深信它们是灵魂坼裂时，催生的锦绣诗章。

那灯火，那辉煌。仿佛隔世的远。

那城池，那满天的礼花。如同传说一样虚幻。

我没有怀疑生命的传奇神采。我只是疑惑这一切景象：是我复活了世界，还是世界预演着我明天的生活。

4

当我再一次合上双目时，那游丝般的轻响又如潮涌来……

我恍惚觉得这声响来自山林的深处：左侧，右侧。好奇心督促着我，想找到声响原点生命的潮动。

静静聆听，再聆听。这种声响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愈来愈响，若同万马奔腾驰骋的声音。

在我猛然睁开眼睛时，声响如琴弦嘣裂，戛然而止。那一刻我怀疑自已是不是患上狂想症？

当我转身欲要离去，那游丝般轻柔的声响再度响起……

5

蹑手蹑脚移动方位，

这一次我清楚地听到，那声响正在沉静的树梢上无息地吐露着。

黑暗中抚摸着枝条。枝条上的结节让我突然顿悟。

这声响，是芽胞酣睡时的呓语。

这声响，是花蕾孕育着的微吟。

浑然中，我感受到一种说不清的力量，鼓捣着我的渴望。

的的确确，我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声响——这，是大自然生命神奇的复苏力量呵。

2011-01-29

伏龙坪·三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