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     痕

   ◆ 张 筱

花开的声音，夜夜在我梦里响起，如同春天那条河流的潮声：起起落落，隐隐约约着——留下的许些遗痕——也浅浅、淡淡……

那时节，白的夜，倚在无休无眠的辉煌灯火中——

伊人，已不在这个城市的巷陌望月了。

一粒尘埃飘散。不知将擦过伊人裙裾边上，还是会落在她胸口那枚盘花扭扣的一角。

光阴是一本活页书，某一页上有我的划痕。黑色或红色的线段、线条，随着书页发黄也正渐渐变色。

那些绝句——

那些断章——

那些意气奋发情境、那些荡气回肠的情节……被岁月轻轻翻到了另一面。

明天，还需做上标注吗？明天只需用心触摸每一个词、句。

心灵的苔衣，干垢得太久太久。只需一点雨露，就能鲜润一场华歌妙舞。

寂寞的驭手，沉睡已久。只需一声呢喃，就能打马驰骋草原。

所有的事件，时间，人物，地点。

所有的焦虑，迷惑，伤感，唉叹。

都失去原有的意味与意义！

烟缸堆满了灰烬，最后一枚烟蒂游移的青烟，仍在惨白的空间，多情袅袅。青青的烟缕，是一声轻曼悠长的叹息？还是自灵魂深处飘逸而来的追问？

时光远去了，留下的只是那些尘埃般飞扬的文字吗？

故事没有结局。

最后袅袅娜娜的那缕青烟，悄然无声潜入无际的暗色。

如云飘过，无须在意飘过那座山头。

如僧打坐。静悟，参禅。

最后的事物，最终只留下遗痕：一点、一画，或一个圆圈。

2009-04-15  金城·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