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张 筱

 

              梦幻城邦（散文诗）

 

                                     1

好久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见过这样的夜空：

弯弯下弦月——如钩，在城市的梦境中垂钓着。

天际的启明星——如智者的眼瞳，烁闪看穿尘世的睿智光芒。

还有那低迥的云朵，被城市不灭的光与霓虹，浸染出祥瑞的嫣红。还有虚饰的雪，如纱笼罩这城帮的脉脉温情……

                                2

最后一场秋雨，在昨夜诉完了心事。

冬天的第一场雪，于凌晨悄无声息莅临。

昨晚的工夫茶饮得太久，不觉间由秋饮到了冬。

昨晚进入古代的城邦漫步，体察人类文明的根、源、脉、叶……

神话的传说与创世纪的诸神，播下了人类文明的火种。而诸神，能预期到今天城邦的繁花，能原谅人类的愚蠢行径吗？

                                3

残暴，一种无声无息的残忍。

冷漠，一种不动声色的麻木。

自私，一种贪得无厌的嗜好。

狂妄，一种恬不知耻的德行。

虚饰，一种流行日久的疫病。

浮躁，一种雕刻心灵的刀印。

还有人性塌陷着的幽深黑洞……

                                4

弯月，垂钓着什么？

是温柔富贵的梦魇，还是人性的尊严与高贵？

弯月，是在窥视着城市的梦境吧。

那些恶梦——

那些美梦——

那些优雅而幸福的梦……

只是，梦中的幸运并不可能实现。

只是，现实中太多的恶梦却总令人心痛。

                               5

刺鼻的味道，从山背角处的垃圾场游荡过来。如鬼魅忽现忽隐。

城市是这个星球上的垃圾制造厂。

人，是垃圾的制造者。

突觉得连自已的灵魂，都被尘世拷贝成营营嗡嗡的苍蝇。

逐腥——

逐臭——

暗恋四处飘散的污秽气息……

                              6

那启明星，日复一日又在启示着什么？

是昭示着日月的常新，还是岁月的不老？

启明星，肯定见证了城市的变迁与苍桑。

那吱吱呀的古老黄河水车，在时光的背影中渐渐远去……

那设郡置州的辉煌，如同发黄的书页被珍存。

只有金城关掘出金子的传说，在民间不断演绎。

城邦由小变大，居民由少变得如蚁涌动。

千年梦幻，堆砌成一幢幢钢骨铁架的摩天大楼，刺向天空，托起生活的繁花景象与生命的火红激情。

谁又会怀疑，城邦已患上了狂乱的失心疯！

                              7

文明是什么？是一种人类智慧的递进吗？

鼎盛是什么？是一锅欲望的勾魂汤还是一盆享乐的动物肉？

高贵是什么？是名车别墅加一身名牌包装着的行尸？那么灵魂呢？那些闪闪发光的灵魂呢？

谁敢剖开胸膛，展示自已的高贵？！

卑劣由来已久，在典籍的夹缝中滋养着无法剔除的病菌。

那是一些无孔不入的病菌啊，吞噬着我们的血液、骨髓。

                              8

失去霓虹浸染，就等同失去了虚饰的华衣。

凌晨祥瑞的云，在早晨分崩离析。

祥瑞的云朵，只是一座供热工厂上空蒸笼着的雾气：有些浊、有些灰……

城帮的梦幻，在车水马龙的噪音中醒来，还原日子的面目。

我看到了人类的尔虞我诈，看到血腥的一些事件。

我看到了人类竞技场上的残烈，看到了人世间悲欢的根源！

那只不和的金苹果呵，真是人类的妖孽！

谁被命运垂青？

谁被命运抛弃！

                              9

初雪，给山南水北披上了柔和的轻纱。

太阳很远。光被浮云折角。

那裹着白色轻纱的山恋，如同新娘含羞脉脉。那披着金镂衣的山峰，威武如新郎。

突然觉得，自然界的一切竟然是那样的美。

突然觉得，城邦是一座爱的殿堂。但是，我们除了在这里做爱，繁衍下一代外，还能做些什么？

突然觉得，城邦是一座坟墓，耗尽了我们的青春埋葬了智慧。

刹那间我看到了城邦的青面獠牙。想要逃时，灵魂已失重。

只有朝前行了——

没有退路时，就踩着灵魂的影子去散步。

 

                              2007-11-01   金城·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