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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品味

白峰是在六届全国散文诗笔会（香港）才结识的一位朋友。因为年长一点，我就把他以兄相称。笔会结束回兰州不久，就接到白峰兄打来的问候电话。电话是打到办公室室的，当我听他才报出名字时，心头突然一热。说不清这是感动还是别的情愫！去了一趟热尔大草原回来时，白峰兄的信就已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刚好是我们笔会之后的一个月。

拆开信细读，知白峰兄回去后一直忙，到前几天才抽空读完我送给他的那两本小册子(散文诗集《漂泊之魂》与散文、随笔集《青春行旅》)。他在回信中写道：细读了你的作品，其中散文的亲切和文笔的流啭都让我很容易走进你的世界。你的散文诗哲学的框架较牢固，对人生的或更深层次的追问都呈现在文墨之间……

我虽知这是白峰兄对我创作的鼓励之辞，但我仍然很高兴。因为他在信中不但流露出对我在人生抉择的关键时候勇气的赞许，在肯定了我创作态度的同时更进言：不要说孤独，我们其实都是很孤独的人，但孤独得有品味，孤独如秋阳下一枚熟透的果实！我相信，这是发自白峰兄内心的共鸣。

最后白峰兄谈到了我们都困惑的一件事，那就是在文学的道路上，我们每个人究竟能走多远，谁心里也没底，起码他是那样。但现在还在走，如果不出现其他问题，也许注定是要走到底的。

白峰兄的话，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批文友。在我相熟的文友中，能坚持下来的人，的确不多了。在坚持下来的这些人中，大多是真正把文学当作事业去追求的。虽不能完全摒弃功利，但的确少有功利性。现实中，能改变人命运的因素太多了。

我曾在许多场合说自己是文学中年，虽是戏言，也确是真心话。写作，其实是一个苦活儿。有时我甚至怀疑，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呢？一个人一种活法，写作，于白峰兄和我这样的一些人，也算是一种活法吧。“我在单位无所事事，多亏有文学填补心灵空白，否则不知会是多么可怕。”有白峰兄书信作证。

我也多次地问自己：在文学创作上还能坚持下去，一直能走到底吗？往往回答总是肯定的。虽然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也许结果并不重要），但追逐于文学时，我的内心才保留了一方净地。

我为自已庆幸，为自己的勇气庆幸。

2006/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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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不确定性

有人撰文说：小说为什么退化？简而言之，是当代作家编故事的能力下降了，而商业化写作的水平却提高了。另外在这篇文字中，作者还认为一些60后作家的作品尚能令人震憾，因为它们“映现出那个时代特有的精神背景，抽象却不失准确地勾勒出各个作家从自身体验出发所传达的精神世界的轮廓，在相当程度上背对着当下的文学陈规和权威，贴近写作者生活本身，服从于写作者内心的召唤”。

这是《中产阶级与散文化》文中的一个观点，关于小说的。至于诗歌，他又这样勾勒：至于诗歌的式微，从现代化的角度看，似是一种必然。全球化背景下的人类生活图景，看似丰富、丰满，实则有些可怜。人变得越来越像“空心人”。统一性的产品，不知不觉地把人们引向生活的同质化。

如果说对上述这两个观点我并不吃惊的话，那么他关于散文的推断，则让我觉得有点泄气。但后又回过头一想，对于文学的种种现象，谁又能引导、设计呢？没有人能够。虽然我们的评论家或“观察家”们的目光，总是在盯着那些“黑马”，总是在总结着过去、预测着未来——小说的命运、诗歌的命运、散文的命运，但是，这对于文学，特别是对于创作，真正能起到一种什么样的作用呢？未来的不可知与其可塑性，也存在于文学或者说文学艺术的创造之中。

“生活的同质化”化的确令人担忧。而散文（文学）的同质化，则是无可避免的一种流向。因为散文（包括其它文体）总是与当下生活相关的、与文化思潮相关的、与作者内心的感受相关的——经验的、个人的、甚至是偏袒的。虽在表现手法上五花八门，但探其底蕴的东西，总是似曾相识。

文学，已愈来与市场经济的特质紧密结合。这是这个时代的特点。

苏童在其新作《碧奴》学术研讨会上说的这段话很有意思：有时候让一个写小说的人写完一部小说阐述自己的小说，今天的阐述跟明天的阐述很有可能不一样。因为小说的整个创作过程当中夹杂着太多的不固定因素。……别人有时候没法论，你自己也没有办法论。

任何事物都具有其不确定性。其实，这就是作家写作的困惑。也是文学的困惑。那么，散文未来的走向或者说流向是什么呢？这是一个不得而知的事实存在，固此，作为一个散文写作者，我并不为散文的命运悲哀。同样，也不为小说、诗歌当下的命运悲哀。

如果真如那篇文章所说，“散文化是一种新的精神鸦片”的话，那么，我该当为之喝彩。窃以为，文学作品的最大作用，就在于其“精神鸦片”的角色。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存在。

2006/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