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原创小说 |
五十来岁就用风烛残年来形容郑老爷子是过了点,可看到他那满目沧桑,浑身疮痍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的确就是如此,他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
乡村的赤脚医生初步判定郑老爷子得的是精神病,其实也没什么错,按现代说法就是老年性精神痴呆症。他已丧失了劳动能力,并且成了废人一个,什么事也记不起来,什么人也认不出来,再遇到不孝的儿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真是要了老爷子的命。十来天的功夫,郑老爷子已是奄奄一息了。
仁胜是不会通知不归家的大哥仁传的,可他会给他记帐,看到底要得到多大的惩罚才合适。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回石山镇娘家去的嫂子腊梅,他知道腊梅欠他个人情,再说了,他说什么,腊梅也不敢不听,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是说一不二的。
仁胜再不是东西,这时候也还算是个多少有点良心的,他不惊动仁传自有他的打算,他不惊动大凤,是看大姐自身难保,生活在极度痛苦之中,生不如死,何必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那。他要去找嫂子腊梅回,也替仁传给父亲尽个孝,老爷子确实是支撑不了几天了。
仁胜想到哪就是哪,二话不说,喂了两口稀饭到老爷子口里,就扔下早已大小便失禁的父亲伯乔,直奔石山镇而去。其实天已擦黑,摸到嫂子娘家,也得上半夜,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仁胜啊,他要的就是这口气。
正赶上天气不好,天越来越黑,没有一点月光,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方圆数十里的道,都是仁胜睬熟了的,挡的住别人,可挡不住小子仁胜。他跌跌撞撞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夜路,十一点来钟敲响了丁婆婆家的大门。
丁婆婆一家吓蒙了,是谁半夜三更会来敲门哪?腊梅和母亲睡在了一张床上,紧紧缩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门越瞧越响了,还是丁婆婆壮着胆子大声喊了一句:“谁在敲门!”,“我是仁传的弟弟,仁胜!”还是腊梅耳朵尖,听出了仁胜的声音,母女俩赶快点上煤油灯,更衣起来开门。这瞎灯瞎火的赶来送信,她们已为是郑家又出了什么大事哪。
门开了,风尘仆仆的仁胜,一屁股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腊梅连忙给他倒了一碗水,仁胜一口气就把它喝了下去。仁胜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把他的来意向丁婆婆和腊梅说了,丁婆婆一听就火了,坚决不同意,声称腊梅去照顾大小便都失禁的公公是不方便的。
仁胜把头转向了腊梅,腊梅知道,这是仁胜在将她的军,她如果同意回去伺候公公,一了百了,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给仁胜,谁也不欠谁的了。如果她不同意,她知道,心狠毒辣的仁胜是决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家人的。
腊梅考虑再三,拉起了母亲的手,让母亲同意,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意会的点了点头,眼泪却情不自尽的就掉了下来,与女儿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丁婆婆让仁胜就在里屋休息,天亮再与腊梅回郑家大湾,可仁胜不同意,他不愿见到他那个傻姐夫,他也跟本不打算在这过夜,他要嫂子腊梅现在就同他一起走,丁婆婆哪里放的下心,还是坚持让腊梅天亮再走,“仁胜不在这里过夜,就一个人先走。”
腊梅知道仁胜的性格,也知道今晚就得与他一道回去,不然还不知道他做出什么的绝事那。丁婆婆知道苦命女儿的心思,也拿女儿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孤男寡女心事重,夜半三更把家还。仁胜要做的事,还真是没有做不到的。就这样,小叔子仁胜拉着嫂子腊梅的手,黑咕隆咚的在荒郊野地里,高一脚,低一脚的奔向了十里开外的郑家大湾。有种的仁胜,让腊梅服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