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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那片荒草
(2007-12-23 22:5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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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童年记忆 |
今天总算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单位看稿子。下午六点多，一样加班的同事和我聊天，说起了山的荒凉、说起在山中老坟的荒凉。
不由得想起童年的一段记忆。
爷爷奶奶住在山区，我们兄妹时常在放寒暑假时回老家看望他们。爷爷是个寡言的人，不像奶奶，见我们回去高兴的神情全写在脸上，高兴得手忙脚乱，高兴得不知所措，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额（我）说喜鹊咋叫着呢，道了（原来）是你们回来咧！”而爷爷总是面无表情地不温不火地来一句：“回来咧。”
正因为爷爷的不善表达，我也极不懂事地漠视爷爷的存在，我几乎和爷爷没有过正面的交流，以至对爷爷的印象只是一个头戴细竹条斗笠结结实实地蹲在家门前崖边上的背影；只是一个不准我碰他的石头眼镜的凶悍形象；只是一个不听人劝地往饭碗里拼命找盐的顽固老头。
而爷爷的一句话却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那是我对爷爷最真切的记忆。大概是小学毕业那年暑假，我回老家了，每天玩得不亦乐乎。一个下午，我飞也似的从家里出来，爷爷正蹲在家门前与邻居聊天。见我出来，就骂道：“一个女娃娃么，疯疯张张地做啥呢！”接着他把手边一个铲草的小铲子扔到了我面前，说：“你把这墙根的草铲了，让人看着，还当这家里没人呢。”
我极不情愿地蹲在地上铲墙根里那几根稀稀落落小草，心想，这几根草又碍了你们家什么事啊！又没长在人走的路上，长在墙根还能让墙基牢固呢！
又过了五六年，爷爷奶奶都去世了，那个老屋就空了下来。给爷爷奶奶烧三年纸的时候，我和爸爸回了老家。当一脚踏进老屋的院子，我惊呆了，满院子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荒草长得茁壮极了，微风悄悄吹过，草儿也轻轻舞动，却显得那么苍凉，那么寂寥。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爷爷的那话：“你把这墙根的草铲了，让人看着，还当这家里没人呢。”
在那一瞬间，我读懂了那个冷漠的老头，原来和奶奶一样，惦记着这个家，惦记着家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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