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杀了你的孩子

文/天涯

第一次感觉蓝色那么让人窒息。

——题记

A．

26号了，过了6天了，大姨妈还没来，我陷入惶恐之中。终经不住精神上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折磨到药房买了测试纸，看着那精美的包装，不自觉得抚摸着小腹，还是平坦光滑的，没有什么异样。

不确定，不确定的心在狂跳。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做了，在等待，五分钟后。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五分钟，还是看到上面慢慢显现出了两条红颜色的线，刹时觉得天眩地转，世界末日，我的世界末日来临了。

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双肩包，嵌进橙色的沙发里慵懒的身体，只露着一双那么疲惫、那么惊慌的眼睛在环顾四周。尹落落，到你啦。护士拿着病历领着我进了一个房间，换了双拖鞋，躺在了一张病床上，好多的医生围着我。她们说什么，我努力的听着，却一句也听不到。

检查、验血、药水、吊瓶、治疗仪、浅蓝色的床单、浅蓝色的被子、医生浅蓝色的口罩和大褂……烦了，很烦。头晕沉沉的，欲生欲死，喉间涌溢着，恶心胸闷。觉得快死了，好像看到那年那个朋友的哥哥在朝我招手：落落，你来吧，这里很美，有鲜花、有笑声。站在远处，傻傻地对着他摇摇头。

挼起毛衣，亮着胳膊，左侧的医生拿着一个针扎了进去，我喊着：疼，好疼。接着不醒人世。醒来，不得已被疼痛疼醒，我喊疼，医生瞥了一眼我，见怪不怪的用轮椅推着我去了五楼的病房，又是一片浅蓝色，被扶着躺下，还是疼，被割肉那种疼。我咬紧下唇，钻进浅蓝色的被子里，眼泪止不住。

B．

哥哥，疼。浑身，每一个地方，没有一块完好的。

落落，怎么啦？哪里难受，叫医生吧？落落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视线模糊的看不清楚他的脸，却闻到重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可以确定还在医院，来了三天了，医生说今天终于可以做手术，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哥哥，是你吗？拉着我的手，用你的掌心温暖我，用你的心指引我年轻而倔强的心，好吗？此刻，你就是我的氧气，让我呼吸，让我大口的大口呼吸。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却有了你的孩子，而现在，我亲眼看着医生将那个生命的新生熄灭，你知道，我疼。不只是身体本身的疼痛而是心被撕破的疼。

你一直都说我是个晦涩的孩子，有时候将你拖下水，有时候却又忍不住拥我入怀。你说，对我你真的很无奈。只能一直站在我的身边。还记得那首歌吗？张敬轩的《断点》的那一句“我吻过你的脸，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我喜欢你低着头不羁的唱着这句歌词时脸上闪着青春和阳光的色彩。

07年的开年，我躺在医院，我不想这浅蓝色魔靥般缠绕我这一整年，可是没有办法。哥哥，你看着我杀了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以下的日子，我想：我将接受良心的遣责，因为那个无辜的生命。

我以为一辈子都会不受孕，以为我会绝育。却在意料之外还是让不该发生的搅乱看似平静的生活。试图你给以温暖，却是一次次的泄气，一次次的冷水。你为什么在惹了我让我掉进去回不了头时你就持着一副撇的一干二净，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呢？

又臭又硬你不能变的温柔，连手指插进我的头发，触碰我的脸颊时都那么粗笨。

哥哥，因为你，遍体鳞伤，变得如此残缺。哥哥，我说了这么多，破碎的地方又疼了，眼泪又流出来了，你却怎么看也看不到，那么漠然的样子。

我想休息了。

C．

一直都那么自私。尹落落，以为你大了，大到可以面对一切了，却为什么还是会惊惶失措，你不想他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不是吗？寄托希望到恢复绝望只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全部流放到我心中最黑暗的地方。

掌心里感情那条纹路，曲曲折折的，远看，很好看，走进去，却好远好坎坷。

那个孩子，感谢你，让我第一次感觉妈妈的悲凉及喜悦。别怪我，孩子；别怪我，哥哥。原谅我，孩子；原谅我，哥哥。尹落落也不想这样的，可没办法，她也还是个长的没足够大到可以养孩子的孩子。

所有的所有还是表面看起来灿烂，灿烂的晃眼。

有写日志的坏毛病，想了就都写出来了的文字，无聊至极与肤浅的文字。随性的孩子。昨天晚上，听广播，女孩问，你可以爱我多久？男孩答，一辈子，美好的不切实际的答案，不是；一天，短暂到我们已经相处过好几个月，不是；一百年吧，能守得到的日子守不到的情，不是；是一直到你不爱我的时候。

简短实在的让人想落泪的答案。哥哥，好想让你听到。可是，你从来没给我答案，也从不给我诺言，我不知道我的心依靠在哪还是飘移着从没定落过。但是我知道，我喜欢哥哥。

那个孩子，我和哥哥和孩子，以后的那天，以以后的那天，我都会烧一柱香、送一朵海白芋给你的。记住，你在天堂里要看着那个女子，那个阴郁的女子——尹落落，让她过得幸福。还有她叫他哥哥的男子。

07．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