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颜色越褪越浅

文/天涯

绚丽七彩的色泽，在流逝的日子中慢慢褪去，几近成黑色。

——题记

A．

小沫趿着拖鞋穿着不合体的大褂，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脚机械的抬着，走到一家不是很陌生的门前面按门铃，一声迫于一声，仿佛这个声停了世界就会变颜色。

落落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瑟缩发抖的小沫，心疼的牵起她的手走进里屋，倒了一杯热奶，拿了一个暖水袋。小沫抱着落落瘦削的肩头嚎啕大哭着，直到上气不接下气。落落扶起小沫纯稚的脸，拭去她掉的七零八落的泪珠：“小沫，不哭。”

爱情如一场盛世的烟花宴火。

B．

单枫站在十字路口，眼中布满血丝，嘴里不停的喊着：“小沫，小沫……”接近沙哑的嗓单让他不能把持。

等单枫反应过来时，屋的角落里只有和小沫一样高的史奴比。他发狂的摔门而出，在大街上奔跑，漫地目的的找寻那个自己心疼的想揉进心里的苍白女子。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凄清的冷风中匆匆忙忙的穿梭，没人注意到他。寒气逼人的空旷，独独立着的单枫，黑色的风衣在飘荡。像极了几米的漫画。

C.

落落看到小沫，仿佛看到自己两年前的样子。不知道有怎样的勇气挺过那段日子的。她现在已经有乔恕了，还有细细无名指上套着不大却也闪亮的钻戒。虽然没有什么很特别，但这样淡淡的温暖足够了。乔恕是个宽厚又细心的男人，他开着一家不大却生意不错的广告公司。

两年前，落落是属于林夕的，只属于他的。林夕狂傲不训，酷酷的模样，白净的手指，搂着落落在街道上不顾旁人的点着她的俏鼻子说：“偶滴心肝猪，偶会疼你一辈子。”落落心甘情愿成为他掌心里的猪。

那时候，他们居住的城市总是天高云淡，人情温暖。落落幸福的一塌糊涂，任情感恣意的成形，也许这里就是为终结埋下的伏笔。落落每日每日为林夕守家、做早餐，林夕总会深深的吮着落落的唇，呢喃着：心肝猪，你是我的，你整个都是我的。

D．

夜半，单枫扛着憔悴的脸、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公寓。这里却不能让他安生，角角落落都是小沫悲伤的影子，缝缝隙隙都是小沫哭泣的声音。

单枫坐在地板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狠狠的、贪婪的，像吸进毒气一样。但愿在烟雾中白天发生的一切能消逝散去。像一场恶梦一样开始：下午，单枫的同事慕来送些资料，单枫中午喝多了酒，还仰天躺在床上昏睡，慕见门没关，就进来了。刚好听到单枫说渴，她就顺手递了杯水，单枫拉着递杯子的手就扯进怀里，吻着，含糊的叫着：“小沫，小沫……”

慕对单枫已暗恋多时，听到她叫小沫，她不高兴，但是热吻难拒，她顺从的配合着。单枫酒精未醒，借着酒劲拉开了慕的衣服。

小沫出去买预备的晚餐，和醒酒的药，她喜欢这样的日子，两个人工作一周，然后双休在一起度过，安稳而踏实。刚出去没关门，上了楼梯，小沫就听到了单枫家里有声音，她以为他不心碰了啥。进了门换了拖鞋正欲倒热水，却看到床上的两个人。

她羞愤气急，泪顿时流了满脸，手里的袋子掉到地板上……

E．

屋里的暖昧气息散尽时，单枫醒了，却看到怀里的慕，还有不远处地上掉下的袋子和小沫的鞋子。他管不了许多，抓了衣服就夺门而出。

身后留慕守着一片狼藉。

街上，单枫没方向的走，抓着自己的头发，拍着自己的脸，懊恼着，继而失落满满。悔恨的泪溢出了眼角，喊着“小沫，小沫”，声音渐远。

小沫不吃不喝在落落的屋里目光呆滞的坐着，傻傻的只会流泪，酸酸的液体，浸泡了那张秀气的脸。落落只能心里疼着，为小沫，为自己。

F．

就在落落与林夕不经意间，已经在一起了一年。林夕工作上总是失意，开始改变，变得自虐也虐人。落落却不合时的怀了他的孩子，落落没告诉林夕，她决定留下他们爱的结晶。

那天林夕又工作不顺，喝多了酒，回来看到落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气不打一处来，揪起她，用力推的一边去，落落没防备到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到在地上。落落喊着我的肚子，林夕竟然没有反应。等到一会，睡裤里开始印出血，继而流如水注不止，林夕看到血的颜色许是大脑受到冲击，这才反应过来，抱着落落去找医院。

经过急诊，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大人孩子都平安。林夕一听，孩子？仿佛晴天霹雳一样，他发疯样的跑进病房摇着奄奄一息的落落，吼道：“谁让你要孩子的，你怎么不告诉我，瞒着我、欺骗我，怕我不娶你吗？这个孩子不能要。”

落落望着这个曾经捧她在手心、叫她心肝猪的男人，她感觉越来越陌生，他的脸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心在那一刻骤然下降，掉到一个冰封的窑洞里，都是冷，都是冷。

两天后，落落躲在病床上被医生拿掉了她和他的孩子。孩子死了，落落的心也死了。出院后，落落回到他们住的小屋，看到什么都变得陌生。她收拾了几样自己的衣服，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离开了那个有林夕的城市。

原来烟花总会散尽，落地的。这场盛宴要结束了。

G．

眼前的小沫前几天还发短信兴奋的跟落落说，她要为她爱的男人生个孩子，现在却如此，如此在这些不被料到的安排中、滑稽的错误中，他们要在和时间奔跑的过程中认输，而后被慢慢地、慢慢地隔开。

曾经是他瞳孔上的一片天，现在只是他眼睛下的一粒尘。

小沫是个纯粹的女子，她要单枫只是她一个人的。就像《围城》里的唐晓芙一样，爱的那个人，她要能够占领他的整个生命。她不能接受慕拥有过她的单枫，所以她选择了维护自己的精神洁癖。

爱情与爱情总不同，伤心却总是相同。小沫提着行李要离开了，落落拍拍小沫的肩膀说：“生命中，生活是主角，爱情是配角。”小沫抬着泪花花的脸望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密无间的好友兼姐姐，似懂非懂的眨了下眼，迈出了这座城市。

有些东西拥有过，能驻进记忆中一生一世吗？能。就像林夕成为落落的记忆一样，单枫会成为小沫的记忆，成为，一生中难磨灭的记忆。

落落在乔恕怀中幽悠的望着窗外。

H．

爱情原本单纯的在黑夜与白天之间生存，并悄无声息的绽放着赤橙青黄红蓝紫等颜色，让两个人之间缠绵缱绻，放松了岁月，颜色变得或深或浅，像心里的烟花终褪的看不见绽裂的痕迹。

电光火石在磨擦了很久后变得迟钝，变得作用力微小。

时间和空间只是造就一切的源，细细的流出一连串的悲欢离合、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和情感的百转千回。我们只是参予者及观望者，无力去改变和扭转些什么，无论怎样选择都逃不脱世间的轨道。

有些情怀我们都是一样的。

06．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