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李广难封
(2019-02-07 0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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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李敢卫青霍去病 |
却说前将军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因无向导迷失方向,没有及时跟上,致使丧失战机。大将军引兵回至漠南,才遇上两位将军。大将军使长史责问李广、赵食其。两位将军说明情况。长史叫李广和各校尉到幕府对簿。李广说:“吾自失道,诸校尉无罪,吾一人去可矣。”回到军中对部下说:“广自结发来,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战单于兵,而大将军徙我部东向,迂回绕远又迷失方向,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面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广为人廉洁,得赏赐辄分其麾下,与士卒同饮食共患难,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广猿臂,善射,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某夜,李广外出打猎,一阵山风吹过,茅草索瑟而动,广见草中一物,疑是老虎,一箭射去,并无动静,走近一看,竟是岩石,只见箭镞整个射了进去。李广大惊,从人啧啧称奇。接着再射,终不能入。李广将兵,饮食有难,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手下将士以此乐为其用。及广死,全军皆哭。百姓闻之,无论老壮,都为垂泪。
先前,李广获罪居家时,曾与灌婴之孙灌强,夜出蓝田南山中射猎。半夜回家,过霸陵亭,霸陵尉酒醉,闭关不纳。广从骑通报说:“故李将军。”霸陵尉说:“今将军尚不得夜行,况故将军乎!”李广只得止宿亭下。后匈奴击败韩安国,武帝重新启用李广,任为右北平太守。广再过霸陵亭,挟霸陵尉而去,斩于军中。
诸与广同时出山,或原在广手下任职者,大多封侯;广堂弟李蔡军事才能在下等之中,声名远非李广大,也封列侯,位至三公。然而李广终不得封,位不达九卿。广尝与望气者王朔私下说:“自汉击匈奴来,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部下校尉,才能不及中人,然以军功封侯者数十人;而广不为人后,却无尺寸之功得以封侯,此何哉?是我相不当为侯耶?抑或命不该封侯耶?”王朔问:“将军自度,曾为后悔事否?”李广说:“我为陇西太守时,羌人反,我诱其降,降者八百余人,被我一日杀之。我一生悔恨只为此事。”王朔说:“罪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为侯也!”
李广三子:李当户、李椒、李敢,都为郎官。一次武帝和弄臣韩嫣戏耍,韩嫣行为无状,被李当户一顿暴打。武帝以李当户勇敢,特别看重,不想英年早逝;李椒位至代郡太守。二人都比其父李广先死。李当户有遗腹子名李陵,长大后在军中从事,待下文再表。此次出战,李敢以其勇在霍去病手下为校尉。李广死后,武帝以李敢接替其父李广为郎中令。右将军赵食其贻误军机,下狱当死,免死,赎为庶人。
于是,武帝增设大司马一职,令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都为大司马,兼管尚书事,位在丞相之上,使霍去病俸禄与大将军卫青等同(大司马为荣誉称号,无印绶,往往与大将军等职位相称。大司马大将军为内朝领袖,战时领兵征战,平时执政,掌握中枢机密,可领衔在内朝预闻政事,参议决策。汉代,有资格冠加大司马的有四类将军,即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武、昭以后,大将军无不加大司马称号。车骑、骠骑、卫将军或加或不加。其他将军不可加大司马称号
从此以后,大将军卫青名望逐渐消退,而霍去病声望日益兴隆。大将军故友、门客,纷纷改投霍去病。
霍去病与卫青关系亲厚,两人虽然战功显赫,但从不结党,更不养士。苏建曾劝卫青养士以求名声。卫青以为养士徒招天子忌讳,为臣但需奉法遵职,无需养士求名。这方面操守,霍去病与卫青同。
霍去病为人,寡言稳重,勇力过人,敢作敢为。武帝曾叫他学习孙、吴兵法,霍去病说:“战顾方略耳,学古兵法何用。”武帝为表霍去病之功,在长安为其建造府邸,霍去病作战回来,武帝使去察看。霍去病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由此,武帝更加喜爱他。但霍去病因为少年显贵,不知体贴部下。此次出军,武帝使尚食监赐送食物数十车,至班师,粮食、肉类尚剩数车,而其士卒却忍饥挨饿;在塞外,军队曾因缺粮士气不振,而他自己却在踢球玩。如此种种。大将军卫青为人仁和,爱护士卒,谦虚退让,以温顺随和得武帝赏识。二人志操如此。
不久,李敢得知父亲李广死因,怨恨大将军卫青,遂至发生争执,出手打伤大将军。卫青肚量大,隐瞒不说。不想被霍去病得知。霍去病与卫青是甥舅关系,怕李敢日后对卫青不利,竟叫了李敢跟从皇上到雍县打猎,猎中背后放黑箭将他射杀。霍去病当时正贵宠,武帝隐瞒真相,说李敢被鹿撞死。李敢有女儿为太子侍妾,很受宠爱;李敢之子李禹也受太子厚待,但贪财好利,李氏家族日渐败落衰微。此是后话。
漠北一战,汉朝共斩获匈奴兵八九万,而汉兵伤亡也数万。两军出塞时,检阅官校点,计有公私马十四万匹,回来时不满三万匹。
此后,匈奴远遁,沙漠以南无匈奴王庭。汉军渡过黄河,从朔方郡以西到令居县,处处开通河渠,设置田官,派士卒五六万人屯垦,逐渐蚕食到匈奴故地以北。但汉朝也因缺少马匹,不再大举出击匈奴。
匈奴用赵信计,遣使与汉朝讲和,表示愿意和亲。武帝和群臣商议对策,有人主张和亲;有人不同意,必使匈奴臣服。丞相长史任敞说:“匈奴新破窘困,宜使为外臣,朝请于边。”武帝即派任敞往说单于。单于怒,将任敞扣留不放。
博士狄山建议以和亲为便。武帝问张汤,张汤说:“此愚儒无知。”狄山说:“臣虽愚,却是愚忠;若御史汤,乃诈忠。”张汤此时正红,武帝作色说:“吾使尔居一郡,能不使匈奴入侵乎?”狄山说:“不能。”武帝说:“一县何?”狄山说:“不能。”武帝说:“一要塞何?”狄山怕再说“不能”至于获罪,因勉强说:“能。”武帝遂使狄山到北边守卫要塞。不到一月,匈奴取狄山人头而去。自此以后,群臣震慑,不敢得罪张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