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连载:《西汉史》之14、七国之乱

此举惊动吴王濞。刘濞担心削到自己,遂又萌发谋反念头。因胶西王刘昂勇而好兵,又受朝廷削夺,特派中大夫应高游说胶西王:“今者,主上任用佞邪,听信谗贼,侵削诸侯,诛罚良臣,日以益甚。谚语云:‘舔糠及米(开头舔糠,发展到后来要吃米,意为得寸进尺)。’吴与胶西,皆著名诸侯,一时见察,不得安肆矣。吴王身有内疾,不能朝请二十余年,常患见疑,无以自白,胁肩裹足,犹惧不释。窃闻大王因爵事而见夺;又闻所削诸侯,皆罪不至削,此恐不止削地而已!”胶西王说:“有此事。子将奈何?”应高说:“吴王自以为与大王同忧,愿因时循理,奋不顾身,以解除天下祸患。王意以为如何?”胶西王骇然说:“寡人何敢如此!主上虽急,固有一死耳,安得不事?”应高说:“御史大夫晁错,荧惑天子,侵夺诸侯,诸侯皆有背叛之意,人事已备。今年彗星出,蝗虫起,万世一时,圣人所以起也。若内以‘诛晁错,清君侧’为由,外托‘除暴安良,为民请命’,发兵起义,大王在先,吴王继后,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锋芒所指,莫敢不服。大王诚当许诺一言,吴王则率楚王直捣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拒汉兵,扎营寨,翘首以待大王至。大王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然后两主分割,不亦可乎?”胶西王终于被说动,犹豫片刻说:“善!”应高当即复命。吴王犹恐不实,亲自到胶西面约。胶西群臣中有人谏阻说:“诸侯地不能当汉十分之二,为叛逆而忧太后,非计也。今奉一帝,尚且不易;假令事成,两主分争,祸患益生。”胶西王不听。于是,联络齐、赵、菑川、胶东、济南、济北诸王,一同举事。
当初,高祖弟刘交喜欢看书,与鲁申公、穆生、白生一起拜浮丘伯为师学习《诗经》。及为楚王,以三人为中大夫。穆生不善饮酒,刘交每次设宴,都为穆生预备甜酒;到子刘夷即位,仍按过去规矩办;及其孙刘戊即位,有时竟被疏忽。穆生不悦,退席而出,说:“可以去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耳。”遂称病不起。申公、白生劝解说:“独不念先王之德乎?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说:“《易》曰:‘知契机其神乎!契机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君子见机而作,不待终日。’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为道存焉;今王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处乎?岂为区区之礼哉!”于是不听劝阻,托病离去。申公、白生依旧留下。楚王刘戊逐渐荒淫残暴,太傅韦孟作诗委婉相劝,见刘戊不听,也离去,隐于邹。刘戊遂因削地一事,与吴通谋造反。申公、白生谏阻。刘戊嫌烦,罚二人穿赭色囚服,到街上舂米。休侯刘富使人谏楚王。楚王说:“季父不与我合,待我起事,先取季父!”休侯惧怕,因与母太夫人逃奔京师。
及朝廷削夺吴国会稽郡、豫章郡文书送达,吴王遂率先起兵造反,诛杀朝廷所置二千石及以下官员,尽发国中士卒,通令全国说:“寡人年六十二,身自为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同,下与少子等者,皆发!”纠集起二十余万人。一面派人联络闽、东越;一面向各国传檄声讨晁错,号召各国联合暴动。檄说: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专以戮辱诸侯为事,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惑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
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余年,其君王亦皆不辞义份,愿将其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余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南越与长沙诸王子,定长沙以北,西略蜀、汉中;东越、楚、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击之;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洛阳;燕王、赵王与胡王,北定代、云中,入萧关,进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愿诸王勉之。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幸也。
敝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修兵革,聚谷食,夜以继日,三十余年矣,凡为此,愿与诸王共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斩列将,赐三千斤,封五千户;斩裨将,赐二千斤,封二千户;斩二千石,赐千斤,封千户;斩千石,赐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万人或城邑降者,食邑万户,如得大将;五千降,如得列将;三千降,如得裨将;一千降,如得二千石;斩获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它封赐皆双倍于汉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之。愿诸王以此明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天下处处皆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告寡人者,寡人即予赏赐。敬以闻!
此檄一出,诸侯纷纷响应。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先后起兵。楚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谏阻,被楚王刘戊处死;赵相建德、内史王悍谏阻,被赵王刘遂活活烧死;济北王刘志因修城墙未完工,被济北郎中令劫持,不能发兵参与叛乱。
齐王刘将闾在诸臣劝说下反悔,违约自守。胶西王刘昂怒,与胶东王刘熊渠一起,联合菑川、济南共攻齐国。赵王刘遂发兵驻于西界,欲联合匈奴,待诸侯兵到,一同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