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说史:14、刘邦斩白蛇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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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冠皇藏峪 |
刘邦其人,长颈高鼻,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颗黑痣,豁达大度,懒而喜施。太公家世业农,无非春耕夏种,秋收冬藏。伯、仲、交三子,随父营业。独刘邦不喜稼穑,专好浪游,结交宾客。太公屡戒无用,只好听他自由。伯妻见邦身长八尺,一介壮丁,勤吃懒做,坐耗家产,心生厌恨,口出怨言。太公只好分析产业,使伯、仲二子挚妻子另居。邦与交尚未娶妻,仍然随着父母。
无奈刘邦旧性不改,仍然终日游荡,不务生产。又往往从家里取得钱财,结交朋友,征逐酒食,寻花问柳,无所不来。太公见他年长无成,乃斥为无赖,连衣食都不愿周给。邦怡然自得,不以为意。有时嫌父噜苏,便到两兄家混吃。兄弟既已分家,伯妻不愿续供。邦胸无城府,直进直出。一日偕同宾客数人,到长兄家索食。时正晌午,长嫂见状,趋入厨房,以瓢刮釜,佯示饭完洗锅。刘邦自觉尴尬。友人知趣,作别而散。
邦至弱冠,谋得个泗水亭长。亭长职务,掌管里人诉讼,遇有案情,报告县中,因此与一班县吏,互相往来,混得很熟。尤其与功曹萧何、狱掾曹参、厩司御夏侯婴等人,意气相投。邦每去县上,必邀众人饮酒,畅谈肺腑,脱略形骸。萧何与邦同乡,熟悉法律,办事干练,秦御史得知萧何为人,荐于朝廷,因萧何力辞,乃罢。萧何对刘邦尤为关切,邦为亭长,每送刑徒去咸阳,亲朋好友送礼,他人送三,萧何独送五。就使刘邦稍有过节,亦必代为转圜,不使获罪。夏侯婴亦沛人,视邦为知交,每过泗上亭,必到亭中与邦相会,日落乃散。一次试补县吏,邦因玩笑误伤夏侯婴。有人控告刘邦伤人。秦时官吏伤人罪加一等。刘邦被拘押,抵赖不曾伤人。狱吏使夏侯婴指证,婴重义气,作证无伤。案子因此翻覆,邦无罪释放,婴却因前后抵欺,获刑一年,杖数百。故刘邦后举事,独亲夏侯婴。
有单父人吕公与沛令交厚,因避仇来投。县中官吏豪杰,闻县令有重客,都去送礼祝贺。邦身无分文,昂然造访。萧何理客,见刘邦到,朗声宣告:“贺礼不满千钱者,坐堂下!”刘邦听着,提上名帖,高声嚷道:“贺礼一万!”吕公大惊,亲自出迎,因见邦日角斗胸,龟背龙股,气度非凡,大为敬重!萧何料邦无钱,一旁打圆场说:“刘季好大言,少成事。”吕公并不计较,请邦坐上座。邦戏笑座上诸吏,遂坐上座,谈笑风生,无所顾忌。酒阑席散,客俱告辞,吕公独留刘邦,因对邦说:“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季箕帚妾。”说罢,引女相见。吕女名雉,颇具姿色,刘邦见过,喜不自胜,当即下拜,行甥舅礼,约期迎娶。刘邦既去,吕媪埋怨吕公说:“公常言吾儿贵相,必配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其妄许刘季?空口之人,何贵之有?”吕公说:“此非儿女子所知也!”吕媪拗不过吕公,遂将就了此门亲事。阅数年,生得一子一女,即后来孝惠帝刘盈与鲁元公主是也。
但刘邦因生性风流,从前在酒色场中,时常厮混,竟与一良家女子曹氏有私情,却比吕氏怀妊还早数月,生得一男,取名刘肥,即后来齐悼惠王。此事里人皆知,刘邦也不讳言,只瞒着一个吕氏。
刘邦本不事农业,既为亭长,常托公务在外厮混,家中田地全仗吕氏操劳。一日,吕氏挈子女在田间干活,遇一老人经过,向吕氏乞饮,饮罢,顾视吕氏多时,因对吕氏说:“夫人天下贵相。”吕氏窃喜,使相儿女。老人抚摩儿头,惊说道:“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又顾女说:“此女亦贵相。”说毕自去。适值刘邦归家,吕氏具述老人之言。邦因问去有多远?吕氏说:“未远。”邦抢步追及,招呼道:“老父善相,请为我一相。”老人闻言,停住脚步,将刘邦上下一打量,说:“君相大贵,向者所见夫人儿女,想必是尊眷?”邦答声是。老人说:“夫人子女,皆因君而贵,君真贵不可言!”邦欣然而谢:“诚如父言,不敢忘德!”老人自去,不明去向。至刘邦兴汉,遣人寻觅,不知下落。邦自此自负,惟时运未到,急切不能发迹,只好暂守目前,静候机会。
因闲来无事,乃以竹篾编冠,出门捕盗,时时冠之,及贵常冠,即后人所谓“刘氏冠”。
二世元年,秦廷颁诏,令各郡县遣送罪徒工役至骊山修墓。沛令接到诏书,募得乡民、罪犯若干,使刘邦押送。邦领命,就到县中取了文书,带领人众,向西进发。刘邦生性粗疏,不甚约束,一出县境,便走了数人。邦孑然一身,既不便追赶,又不能禁压,因想,就此而往,比至咸阳,将无一人,思来想去,自觉没趣,到了丰乡西面大泽中,索性停住脚步不走。泽旁有亭,亭内有人卖酒,邦嗜酒,况胸中愁闷,正要借那黄汤发泄,当即令大众就地休息,自到亭下,呼酒痛饮。这一顿豪饮,直喝到红日西沉,暮霭降临。
刘邦酒兴勃发,奋然起身说:“若到骊山,必充苦役,难免一死,吾今放大伙一条生路可好?”大众听着,喜出望外,感激涕零。邦一一解缚,挥手使去。众人说:“公今放吾等生路,如何回县销差?”邦说:“汝等皆去,吾亦远扬矣。”话说至此,有壮士数人齐声应道:“为报公恩德,吾等情愿相从,患难与共,不敢见弃。”邦欣然说:“善!汝等仗义,邦在此谢过!今我刘邦不作强制,去亦听汝,从亦听汝。”于是,有十数人随邦同行,余皆拜谢而去。
邦领着十余壮士,戴月夜行,想先择一安身之处,再作打算。因恐官吏追捕,不敢走大道,就从泽中小径,鱼贯而行。径中荆莽丛生,更兼夜色昏黄,不便急走。邦醉意醺醺,踉跄向前。正走间,忽听前面有喧哗之声,因问何故,报称一条大蛇挡住去路,前进不得。邦慨然说道:“咄!壮士行路,岂畏蛇虫?”说罢,大步向前。果见有碗口般粗一条大白蛇,长有丈余,横卧路中,全然不避。邦拔出佩剑,走近前去,手起剑落,咔嚓一声,把那白蛇劈作两段。众人唏嘘不已。刘邦也不多说,趁着酒兴,扬长前行。行不数里,酒性发作,因卧石上小歇。一路人随后而至,告众人说:向见一老妪野哭,问何故而哭?答称:“人杀吾子,故哭之。”问:“何为见杀?”答:“吾子系白帝子,化蛇当道,为赤帝子所杀。”言毕,忽而不见。众人大诧。邦酒醒,亦觉稀罕,因前行,趋入芒砀山中,蛰居避祸去讫。唯此事在邑中越传越神,邑人闻知,以邦为神明下凡,多有归附。
芒砀山位于今豫、鲁、苏、皖四省交界处,峰回路转,谷幽林密。刘邦与壮士十余人,寄身此地,怕被官府侦悉,随处迁移,踪迹无定。忽然一日,妻室吕氏,竟携子女寻来。夫妻相聚,自然高兴,问如何寻着?吕氏说:“妾见公所居处常有云气环绕,因此一寻便着。”众人见说,惊讶不已,从此对邦更加敬畏。问及家中情况,吕氏备说底细。
原来邦一行西去后,县令不久即获知刘邦纵徒逃走消息。县令大怒,当下派人搜查刘邦家。邦父太公,前已与邦分居,幸免株连。役吏把吕氏拘到县衙回报,本当收监,多亏萧何等人从中调定,费尽周折,才得宽宥。吕氏回到家中,探听得乃夫消息,故挈子携女,往芒砀山寻来。
刘邦得与家人团聚,便在芒砀山寻一隐蔽处,定居下来。后世称芒砀山中有皇藏峪,便是因此而得名。
这时,陈胜盗事震动四方,东南各郡县,纷纷戕杀守令,起应陈胜。沛县与蕲县相近,县令畏惧陈胜气势,欲举城降胜。萧何、曹参献计说:“君为秦吏,焉能降盗?恐人心不服,反致激变,不若招集亡徒,收聚人心,或可压制大众,保守城池。”县令依议,乃遣人四出招徕。萧何说:“刘季素有豪气,足为公辅,若赦罪召还,必当感恩图报,为公出力。”县令以为然,遂使樊哙往召刘邦。哙亦沛人,长相粗豪,素有蛮力,以屠狗为业,娶妻吕媭,即吕公少女,吕雉胞妹,与刘邦连襟。县令因哙与邦有亲,故使往召。樊哙已知刘邦住处,直到芒砀山中见邦,具述沛令及萧何之意。刘邦在山中已有时日,收纳壮士,不下数百人,既闻相召,欣然带领家属徒众,与樊哙同往沛县而去。
走到中途,蓦见萧何、曹参狼狈逃来。惊问何故?萧、曹二人说明原因:“前劝县令召公,原望公举事,不想县令中途变卦,疑我等召公将有阴谋,下令闭门捉拿我二人。亏得我俩闻风先逃,才得走脱。”刘邦说:“承蒙二公不弃,屡次照拂。今我部众已有数百人,且到城下察看形势,再作计较。”于是,同到沛县城下,只见城门紧闭。萧何说:“城中百姓,未必尽服县令,不如先投书函,晓之厉害,使杀令降我,免受荼毒。”刘邦称善。遂由萧何草就一书,书说:
天下苦秦久矣!陈王起义,四方响应,郡县闻风而叛。邦今顺天起事,执前锋而来,大军不日将至,至则屠城,生灵涂炭。沛令顽固不化,陷民于水火。为沛县父老计,不若共诛沛令,开门迎我,匡扶正义,另立忠良,则家室可完。不然,城破家亡,玉石俱焚,无益也!
邦约略阅过,说声:“写得好!”将书置于箭上,到城下呼唤道:“尔等毋徒自苦,请速看我书,便可保住全城生命!”说罢,将书箭搭置弓上,飕的一声,射将上去。城上守卒,拾起一看,觉得有理,下城商诸父老。军吏、父老中,多有如夏侯婴、周譄等人与刘邦、萧何意气相投,情谊交好者,遂鼓动赞成,竟轰动县中子弟,攻入县署,杀死县令,大开城门,迎邦入城。
邦集众会议,商讨善后事宜。众欲以邦为沛令,背秦自主。邦说:“天下方乱,群雄并起,今置将不善,一败涂地。我非敢自爱,恐德薄能鲜,辜负众望,愿慎重考虑。”萧何、曹参都文吏出身,未娴武事,自知胆魄与御人气度不及刘邦,又恐事不成而遭夷族,因一致推邦为主,自愿为辅。诸父老说:“平生所闻刘季诸珍怪,当贵,且卜筮,莫如刘季最吉。”邦乃受命。人唤刘邦为沛公,即自此起。是年,刘邦年已四十有八矣。
九月初吉,邦就沛公职,祠黄帝,祭蚩尤,杀牲衅鼓,制赤旗赤帜,张挂城中。他因前时斩蛇,有赤帝子斩白帝子一说,故尚赤色。即以萧何为丞,夏侯婴为太仆,曹参为中涓(中涓,亲近之臣,如谒者、舍人之类。涓,洁,言其在内主洁清洒扫之事,意为亲近左右),樊哙、周譄为舍人,卢绾、任敖等为门客。收集沛中子弟,得二三千人。
正忙张罗,忽有沛人周勃来投。勃本荥阳卷县人,因避秦乱,迁来沛县居住,以织席为生,善吹箫,常给丧家帮佣,身材魁梧,武艺高强,犹善拉弓射箭。沛公大喜,当即引为中涓。于是,操练人马,商议出兵。即由萧何留守沛县,刘邦亲自统兵,以曹参、樊哙、周勃为将,夏侯婴为太仆(驾车之官),周譄为参乘,出攻旁县胡陵。胡陵军民固城自守,急切不能得手,舍之往攻方与(县名,音pángyǘ)。却在这时,忽接沛公家报,家母王氏去世。刘邦当即收兵回家治丧,暂将军事搁起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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