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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积三的博客:《夜雨声声》

(2020-03-16 22:4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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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积三散文

曹积三的博客:《夜雨声声》

夜雨声声

 

          

       大西洋臂弯里的查尔斯顿是多雨的小城,结束电脑旁的忙碌之后,躺到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是一种挺美的享受。特别是当那雨滴洒落在窗下屋顶的胶垫上发出的声响,是那样的富有节奏感,像是弹奏着一首奇妙的《小夜曲》,伴我进入梦乡。自打武汉传来疫情的消息,这《小夜曲》仿佛变成了惊心的《十面埋伏》,令我难以入梦。雨声将我带到了波涛奔涌的长江两岸,带到了在武汉及湖北组稿、采风的岁月,带到了作者和朋友们的身旁。

      那是“文革“即将结束,已见“新时期“航船桅杆的时候,我作为长春电影制片厂总编室的剧本编辑,到武汉组稿。连续三年,每年都要在盛暑时节在那儿活动百余天的时光。       

       识的首位作者是武汉话剧院的编剧王声先生,此兄喜眉乐眼,聪慧,机敏,颇有灵气,是编剧的高手,对朋友更是古道热肠。到了星期日,总要变着法儿请你去家里小坐,说是谈个新情节,或是讲个传奇。可是到了他家,早就摆好了用凉水镇过的西瓜,桃子等水果。武汉是个火炉子,此乃天下晓。他深知东北人在这儿过夏如同进了火焰山,便想方设法让你消消暑气。他一面劝吃,一面操着东北话道:“可劲造啊!可劲造!“  客气,就是不领人家一片心了,只好大快朵颐。边吃边听他大摆”龙门阵“,他肚子里真有干货,讲得你不大笑都不成。这时,嫂夫人悄没声地将煨了一天一宿的莲藕排骨汤端上来喽!酥香的排骨,绵软的莲藕 ,再配上滋味醇厚的汤汁,是消暑的美味!那阵子,生活上没少受到王兄的关照。他剧院的领导也相当支持其麾下的创作,特意在宝通寺清我们吃了一桌素席,花银子不少,没有二三十元是下不来的,而当时宾馆一天的餐费才需八角钱,这钱,是院领导自己掏的腰包。这份对作者和长影的支持让人心头发热。  

       王声潜心创作的剧本《高原风雪》,是其在部队深入生活,受到官兵崇高和奉献精神的震撼而写就的。为了充实人物,加强情节,我们一起去襄樊大山里的测绘大队补充生活。在那里,我们目睹了男、女测绘兵艰辛的劳作,结识了一位位鲜活的人物。傍晚,月映苍山,教导员在山坡上,动情地讲述测绘兵鲜为人知的故事,为剧本中的人物丰富了血脉,也让剧情更为跌宕起来。教导员是位很有思想的带兵人,干练中透着精细。一连几天,我们的餐桌上出现了红烧或清炖的甲鱼。大山里怎么回掏弄到这种美味?原来是他雨夜从山涧里钓来的。他憨厚地一笑,道:“你们运气好,碰上了雨天,山涧里的甲鱼就容易上钩。这些天,粗茶淡饭,慢待你们这些秀才啦!”让我真不知该怎样感激他才好。由此,我与测绘兵结缘,后来我调京去《大众电影》工作,总参测绘局招待所成为我多年栖身之地,许多文稿都是在那里完成的。

       第二位作者方长江,瘦小精干,是长期在农村从事宣传工作的才子,他为表现乡村机械化的改革,写了个《铁牛颂》。 那时的农村,正处于一场巨变的前夕。我们怀着好奇去英山和新州等县深入生活。县里的领导对我们的重视和关照超乎想象。将我们安排在朱德委员长曾住过的房子里,还专门请来厨师上灶,摆上茅台酒,这让我们诚惶诚恐。我深知这是对出品过无数好影片的长影厂的敬重和褒奖,也是对我们这些后来人的期望。我等无功岂可受禄,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厚待,只好以不会喝酒婉拒了茅台,饭也吃得极不踏实。我更知道这儿是“鸡肠田,斗笠丘”的贫困之乡,乡亲们正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在拼死拼活地削山填壑修梯田,我们只有与乡亲们同甘共苦,才能洞悉生活的真情。在那儿住了两宿,我们便匆匆赶往生产队了。住在生产队的队部里,与牛为邻;让人体味到淳朴的乡情;队里的会计老哥为我们做饭,每餐一碗糙米饭,一碗盐炒豆腐渣,或一碗煮豆角,尽管没有油水却吃得挺饱挺香,使 我们与乡亲们贴的更近了。下田劳动,我两腿患了稻田皮炎,刺痒不止,疼痛难忍。笑盈盈的大队团支书给我熬了草药,把我让到家里,用准备过节的腊肉为我打牙祭,关爱之情,如同冷暖相知的兄弟。英山和新洲之行收获颇丰,我们拜访了多位干部和乡亲,体察到社会生活中的矛盾和掣肘生产关系的弊端,让创作打开了新的思路。

       第三位作者是颇有名气的作家成绶台。他五短身材, 伶牙俐齿。对长江研究有年,肚子里装满三峡的典故和趣闻,堪称大江通。你知道什么时候,月光倒映在峡江之中吗?他笑曰:“只有在中秋节的午夜,这是一年之中,惟一的一次。”“你知道旧社会峡里的地主有多少田产吗?”他又是诡谲地一笑:“地主只霸有江边的几块石头,每年靠回游的鱼群在石头上产卵,卖鱼苗发家。“与他一起侃山、侃剧本,很长见识。他雄心勃勃要为长江的建设者们写一部史诗性的剧本《大江歌》。为了让我熟悉长江,体味大江之魂,之脉动,他请其单位派了一艘小船,载我朔江而上,到葛洲坝三三零工地、南津关、中堡岛等地采风,在那里,我结识了专家、勘探者和多工种的工人,长江建设者们献出青春,献子孙的豪迈气概和奉献精神,教人心头难以平已。

       夜晚,我坐在江边的小旅馆里没有睡意。四围如墨,只有夜雨落入江中,仿佛那声声雨滴在鸣奏着一首交响曲,歌赞着大江美好的明天。正是在这一刻起,我爱上了夜雨。我一直以为大江大河与大洋是相通的,如今,在查尔斯顿,听着大西洋的夜雨,就能与武汉和湖北的作者和朋友们息息相闻。疫魔施虐,如灼我心。王声兄、方长江先生、成绶台先生你们可安好?嫂夫人、话剧院的领导、钓甲鱼的教导员、为我们打理饭食的会计老哥、送草药的团支书,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乡亲和长江的建设者们,你们无恙吗? 人说湖北人是“九头鸟“,历万劫而不灭,会像涅槃的凤凰浴火重生,我相信,毫不怀疑!

 

 

                                                 20202 1日,于查尔斯顿。

                                   载2020年4月3日《天津日报》“满庭芳”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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