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病


分类: 有时感伤 |
也许是因为温度和湿度的变化,每到初夏,总是难以成眠,连续失眠了两个晚上。思绪游荡,又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情景来。
走路的时候,我经常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等回过头去看,却没有人,尤其在闹市中,这种幻觉时有发生。以前总觉得无法理解,现在想来,可能是小时候生病造成的影响。那时,每天都有好几次,我正和一伴孩子玩的开心,我妈大声喊我的名字,就是要回家喝药了。每次听到,我都很郁闷,总是极不情愿的走回家,有时一个人,有时我妈不得不跟在后面,这样的场景,延续了有两三年吧,从我四岁到差不多七岁。
朋友笑我人生无坎坷,其实坎坷是有的,从一岁到七岁,我基本都在打针吃药中度过。有时我妈跟我说起,一岁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烧到42度,送到医院直接就光着身子放在地板上,我妈就我一个儿子,那个心疼呀!可算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总也不好,三天两天就会感冒发烧,从我有记忆开始,就都是关于打针吃药的记忆。有时在医院吊针,一吊就是一天,看着那瓶子里的水,怎么滴也滴不完,那给我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的悲观主义情绪可能就是起源于这里。不吊针的时候,就是扎屁股针,这个更厉害,我是打一次哭一次,可还是经常要打呀,有时打的频率高,屁股上就会肿起一个小包,消不掉,但有这样的小包也不管事,那大夫照扎不误,所以小时候只要看到那大夫进我家的门,我就提心吊胆的等待受刑,一次也逃不掉!
后来打针不那么勤了,就开始吃药,我笨的连吞药丸也不会,就只能喝中药。中药苦,但总比打针好过一点,每次咬咬牙,我也就认了。人说“苦尽甘来”,我从四岁到七岁,就一直都在苦尽甘来中徘徊,每次喝药的时候,我妈都会准备一点甜食,先喝药,然后再吃甜食。长大后我不管做什么,都要把好的放在后面,肯定就是因为这喝药养成。有时我使性子不喝,我妈怎么哄我也不喝,她就会生气,偶尔也会打我,就为喝药这点事,我伤我妈的心得有多少回!
与打针吃药相随的,自然就是挑食,我到小学四年级了还挑食,为挑食,我简直伤透了爸妈的心。有时我妈做饭前问好了我吃什么,可等做好了我却又不吃,不吃我爸就打,打吧,打我就更赌气不吃,每次这样一闹腾后,我妈又过来问我:“到底想吃什么哪?”自然又给我另做。我的一切坏毛病,就都是被这样惯成的。最可气的是早餐,那时上学早,我妈得很早就起床开始做早餐,遇到冬天,天就还没亮,做好了再叫我起床,就这样了,我有时还是不吃,气得我妈就骂我“短命崽!”
……
回首往事,总是抑制不住悲哀,想起《苔丝》中亚伯拉罕的一句话,忘了是什么情景,仿佛一个天黑的早上姐弟俩被困住了,亚伯拉罕眼泪汪汪的问苔丝:“那是因为我们住在一颗坏星星上,不是住在好星星上,对吗?”
住在一颗坏星星上,这话我一直印象深刻。因为小时生病,长大后体质也不是很好,每次打电话,我妈总是再三问我身体好不好,失眠的事,从来不敢向她提起。有时朋友一起开玩笑,说起各自想活多少多少岁,当我说“60”时,他们都当是玩笑,其实好些年前我就对此抱有悲观倾向。因为总觉得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多少年来就一直有种紧迫感,即便现在已经学会了调节,只要三天不做正经事,心里就发虚。“天命之谓性”,也只能当是天命之谓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