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真相(篮球先锋报12月4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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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NBA |
你信不信,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知道命运,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知道真相。当命运和真相结合到一起,到何时才能盖棺定论?
相学家说,“命”是注定的,“运”可以改变。命运不是简单的“命”与“运”的结合,而是对“命”的徒劳抗争,对“运”的一次次选择结果,每一次选择即使只有A或B两种,就有千差万别无数种结果。
加内特的“命”是什么?马布里的“命”又是什么?在他们的职业生涯结束之前,没有人能预测。加内特的“运”是什么?马布里的“运”又是什么?至少我们看到了结果来临之前的大部分:加内特经过十二年的徒劳坚守,终于放弃了森林狼,戒指才戴到手上;马布里只在森林狼打了两年半,就投奔故乡的对岸新泽西,走的时候他平均得分甚至没有达到“20+”,当他终于回到纽约,坐地铁就能回林肯高中,可是五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
现在的新球迷很少有人知道马布里曾和加内特被称为森林狼的“龙兄虎弟”,他们只能看见NBA年收入榜上,加内特第一,2475万美元,马布里第二,2194万美元。他们都知道加内特实现了夺冠梦想,也都知道马布里在纽约走投无路,却不了解在高中时代,他们曾是多么好的一对兄弟。他们怀揣着同样的梦想,到NBA打球,挣大钱,夺冠军,而且肩并肩,一往无前。如今加内特仍被追捧,马布里惨遭唾弃,提及“'96黄金一代”,没有人想起他。他们是不同“命”呢,还是在“运”的努力和选择上从一开始就分道扬镳?
高居年收入榜前两位,并不是一种巧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一同实现了少年时的梦想,但命运的现实又有天壤之别。仅从“命运”来看加内特和马布里,我们就可以拍一部荡气回肠又让人唏嘘不已的电影。可是真相远非拍一部电影这么简单。我们即使了解了加内特和马布里各自的全部经历,又如何确信了解了他们各自命运的真相。加内特曾是NBA在工资问题上多年的反面典型,但十年后加内特说,他从未真正计较过那份工资。马布里在尼克斯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可他认为自己只是不想尼克斯从此这样打球。加内特和马布里各自的道路都可以独立成章,发人深思,但如果我们不和他们接近,深入他们的内心,又如何了解他们的命运从何而来,何以至此,如何了结?
这便是所谓的真相。在他们的职业生涯没有结束之前——或者永远——我们一无所知。
附
马布里&加内特:激情燃烧的岁月
作者:潘谨勤(刊于12月4日《篮球先锋报》)
当凯文·加内特东游波士顿,率领凯尔特人所向披靡,高高举起奥布莱恩杯,当斯蒂芬·马布里从纽约英雄变成纽约公敌,无法上场,怒斥理查德森,他们会不会想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自己和当时最好的朋友一起走进了体育馆?
“怎样?”
“准备好了?”加内特说。
“准备好了。”
“让我们打球去吧。”
1994年,两个高中生在芝加哥西区一个体育馆外,用当时最流行的简洁语言打着招呼,然后他们握着手走进球馆。他们之中一个是来自小城市的大个子——加内特,一个是来自大城市的小个子——马布里。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将时间往前推三年,他们通过电话彼此了解,彼此倾慕,将时间往后推14年,他们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他们都完成了梦想,但这个梦想,和少年时期想像的不一样。
相知——电话情缘
“嘿,哥们。”
“你是?”
“我是斯蒂芬,哥们。”
“斯蒂芬……嗯?马布里?”
“是的。”
“真的?”
“真的。”
“我看过有关你的采访……”
那还是1991年,或者1992年,马布里给加内特的家里打了个电话——第二个电话。他们当然彼此知道对方。6年级的时候,马布里就已闻名全美。“我知道纽约有这么一个家伙存在,投篮不是很好,但速度真XX的快,”加内特说。
出生于南卡Mauldin的加内特也不是等闲之辈,当时ESPN电视台在每个周一的下午,会安排半个小时的时间,介绍全美的中学生,其中包括加内特。“WOW,我当时想,这个大个子可真不寻常,”马布里说,“如果我是个大个子,我想自己会是另一个凯文,如果凯文是个小个子,他会是另一个我。我们就像各自在另一个领域的代理人。”
于是马布里搞到了加内特的电话,但第一次他只碰到加内特的母亲雪莉,一个发型师。“她和我说,‘我在杂志上见过你,你是个可爱的小家伙’,”马布里说。当加内特终于抱着篮球回家,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妈妈告诉我斯蒂芬·马布里给我打了电话,”加内特说,“我想给他回个电话,但发现要联系他比联系美国总统还难。”
第二天晚上,加内特家中的电话铃又响了。当他们正式通话之后,似乎再也不愿意挂上电话。加内特家中的电话帐单,有时候是一个月80美金,有时候是55美金。“我拿到帐单后,和他说,‘加内特先生,你还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呢’,”雪莉说,“凯文第一次兼职是在汉堡王,他把一半的薪水给我当作电话费。我当时想是不是应该找个铁盒子把电话装起来。有个晚上我偷听他们的电话,只听到‘嘿,哥们你知道这个吗’,或者‘嘿,哥们你知道那个吗’,一连可以打几个小时。他们以为是在打市内电话呢?”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直没有碰面。“我们没有见面,只是通过电话联系,”加内特说,“他有可能是个小偷,或者杀人犯,又怎么样?他对我很好。”
加内特参加耐克举行的夏季训练营,而此时马布里则在阿迪达斯的ABCD训练营,总是相隔数百英里。马布里曾经邀请加内特前往他所在的业余球队Gauchos一起打球,但是雪莉打碎了加内特的美梦,她不准加内特去纽约。马布里还游说加内特转学到他所在布鲁克林高中,但雪莉认为加内特去了纸醉金迷的纽约,只会更加不愿意读书。“但我知道他必须离开Mauldin,”雪莉说,“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Mauldin只是一个小地方,加内特沉迷于篮球,成绩一塌糊涂。雪莉希望搬到一个大城市去,改变儿子不想读书的念头。而此时又发生了另一件事,催生了加内特搬家。
当时加内特所在的高中发生一起冲突,黑人和白人之间群殴。“我当时只是觉得很火爆,就多看了几眼,我没有打架,”加内特说。的确火爆,一个白人孩子的腿被打断了,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到达,他们将加内特也带去了警局。电话直接打到雪莉所在的理发屋。“我到警局的时候,看到凯文正在流泪,”雪莉说。
这一切让她无法忍耐,很快,在加内特高中最后一个学年之前,他和雪莉以及他妹妹,一起搬到芝加哥,他转读到芝加哥西区的Farragut
Academy。加内特不得不离开朋友Bud,他就住在加内特家的对面那条街上。
“他就像是我的影子,我的兄弟,我的儿子,”加内特说。现在,他只剩下一个朋友了,那就是纽约布鲁克林的马布里。
见面——彼此鼓励
他们终于见面了,马布里特地跑到芝加哥见他最好的朋友。他们手牵手走进球馆,加内特还记得当时他和马布里对抗的那支队伍叫“暴徒”。马布里控球,他天性急躁,但这一次他很耐心,一边运球,一边凝视着加内特。“就像我能听到他的声音,‘转起来,转起来,我等你’,”加内特说,“我能感觉到,于是我告诉自己快一点。”
加内特从底线横插进禁区,此时马布里的传球有如彩虹般划穿整个三分区,飞到了篮板上沿,加内特猛然跃起,用他那双超长的手臂将球砸进篮圈。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甚至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就贡献了一次完美的空中接力。比赛结果毫无悬念,马布里和加内特洋溢着笑容,又手牵手走出球馆,在大街上晃荡。
从这之后,他们经常见面,而且一起打一些邀请赛,已经不再需要每天打电话了。但在1995年初,加内特又给马布里打了个电话,他听到答复机中马布里的声音:“我通过测试了,我全部合格了!”马布里的学习没有问题,他已经有资格进入任何一所NCAA大学。而加内特,已经被像北卡、密歇根、马里兰这些大学盯住,但考试没有合格。
“斯蒂芬一直和我说,‘你会通过的,你能通过那些测试’,”加内特说,“但听到那个电话后我的脑子乱了,我想,也许我并没有聪明到可以通过所有的测试,我碰到难题了。”他们就将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马布里会去乔治亚理工读书,而加内特,成为20年来第一个参加NBA选秀的高中球员。
他们一起去打了麦当劳高中全明星赛,这一届高中全明星赛也许是历史上最耀眼的,除了加内特和马布里,还有皮尔斯、文斯·卡特、比卢普斯、贾米森和拉希姆。加内特和马布里同进同出,他几乎不和别人说话。
1995年6月28日,NBA选秀,加内特呆在多伦多一家旅馆里,期待有一支球队能将他选走。此时,电话铃响了,他最近参加的那次考试成绩出来了,他合格了,但这个电话来得太晚了。加内特很快就被森林狼第5位挑走。
他们又开始电话联系了,马布里会问关于NBA的事,而加内特告诉他,时间很快,他们很快会在NBA见面;加内特会问关于大学事,马布里告诉他,有一个像天堂的地方叫做校园。挂了电话之后,他们会和身边的人吹嘘自己在电话中听到的一切。
“他得21分(打灰熊),我和边上的人说,‘他变差了,出问题了’,”马布里说,“然后身边的人都和我说,‘嘿,加内特很好’。我说,‘继续看,继续看,这个得分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乔治亚理工要打曼哈顿之前,我和弗利普(当时森林狼主帅桑德斯)说,‘抓紧你的安全带,斯蒂芬要打比赛了,斯蒂芬会让你大吃一惊’,”加内特说,“第二天弗利普和我说,‘他太瘦小了,而且对手不过是曼哈顿而已’。”
训练结束后,加内特会把球队总裁麦克海尔拉住,提醒他关注马布里。麦克海尔有些敷衍,马布里是不错,但他更愿意谈在乔治城大学的艾弗森。所有人都确信加内特肯定知道艾弗森到底有多出色,但他只谈马布里,一直到第二年春天,麦克海尔才真正成为他忠实的听众。加内特的笑容越来越多。“赛季刚开始,他们都和我谈艾弗森,后来变成‘嘿,凯文,来我的办公室,斯蒂芬要打比赛了,和我好好谈谈这个家伙’,”加内特说。
分手——命运无常
“凯文告诉我们一定要得到斯蒂芬,我告诉他我们很乐意这么做,”麦克海尔说,“但是我们是第5顺位,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提前将斯蒂芬选走。”
拥有状元签的76人队很爱艾弗森,而接下来的灰熊和猛龙并不需要一个组织后卫。拥有4号签的雄鹿是一个麻烦,他们也需要一个后卫。1996年,选秀当天,麦克海尔找到当时雄鹿的副总裁邓利维,达成协议。“如果前三位选秀和我们想像中没有变化,那么雄鹿就会在第4位摘走马布里,”麦克海尔说,“而我们则选雷·阿伦,然后交易,我们附赠一个首轮选秀。”
和麦克海尔的设计完全一样,马布里拿到雄鹿的帽子还没有捂热,就从雷·阿伦手中换来了森林狼的帽子。马布里并不吃惊,选秀前加内特就已经和他谈妥了。摄影记者跑过来:“嘿,斯蒂夫,笑一笑,你现在是森林狼球员了。”“哈哈,我是森林狼的球员了,”马布里将球狠狠地砸了两下,昂然站立在球场中央。一个乐透球员喜欢来森林狼?在球队助理经理Jim
LaBumbard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签下加内特那天,麦克海尔回到办公室,几乎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他说:“这或许是我这一生做出的最有价值的决定了。”而签下马布里,他开始轻松起来,他感觉到也许有一天,森林狼可以像爵士一样屹立在NBA中。“如果他们都能一直留下,我们很有希望拿到总冠军,”桑德斯说,“我们最好能和他们都签一份长约,也许钱和其他球队相比少一些,但他们也应该想到,选择另一支球队,他们要想碰到另一个这么好的球员需要很多年。他们也许能变成另一对斯托克顿和马龙。”
在当时日益浮躁的NBA,真的会出现另一对斯托克顿和马龙?马布里似乎很赞同桑德斯的说法,这位来自布鲁克林的家伙说:“在明尼苏达打球很好,没有娱乐,我们可以花更多的精力看比赛录像。”而加内特则不赞同,他说:“我们不会变成斯托克顿加马龙,我们只会做马布里和加内特。”
他们又在一起了。这个时候,马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父亲,1995年他有了个女儿。“我告诉凯文,抱我女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马布里说。孩子和母亲住在布鲁克林,马布里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我听她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和她说话。”客场打篮网,他在板凳席后面看到了女儿。“凯文要疯了,他那种小心的样子让我看了想笑,”马布里说。
按照他们的人生规划,应该会一直呆在森林狼,拿到总冠军,直至退役。但很快,新的故事发生了。
1997年,森林狼和加内特续约,他的经纪人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数额,6年1.26亿。“我不是为了钱打球,我只是爱篮球,当我没有朋友的时候,篮球就是我的全部,”加内特说。但这显得苍白无力,最终森林狼同意了。
一年之后,马布里也面临续约,他的经纪人法兰克要求依照加内特,也签一个6年上亿的合同,但森林狼没有办法同意,如果真的签下这个合同,那么这支球队就将面临崩溃。马布里不说话,加内特也不说话,他们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谈判最终破裂,马布里被交易到篮网,他签下了一份6年7000万的合同——他曾经梦想回到纽约,但来到一河之隔的新泽西也不错,这是他对森林狼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
加内特又回到很早以前的状态——篮球就是他的一切,第二个朋友,也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