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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餐饮实在是发达,各大菜系都有名家的分店在,我家小区门口过马路就有最正宗的天下第一涮”东来顺”,那迷人的唰羊肉和鲜嫩的大羊肉串不再难尝到,生猛海鲜和香辣、水煮更是随处可见。反过来,杭帮菜居然在上海、香港等对吃特讲究的地方也开业红火,一只张生记的老鸭仅空运香港分店的货源听说就经常多到断货而限量订座,哈,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鸭子至于优选到此级别?
前一段股票收益好,各项工作和世界杯忙,父母亲又作“侯鸟”出去避暑,于是就比较多地在外面用餐。以前的夏天一方面怕胖,另一方面烧过菜的人不知道是否都有这种感觉,自己烧的容易没胃口,大热天在厨房满头大汗地出来,早就没了一点食欲,另外最重要的气温和胃口本身也是很成反比关系,老人们称作”蛀夏”。是不是指温度一高胃给蛀掉啦,我也不知道。但是写到这里,想起父母亲或婆婆为了给我们准备一桌饭菜也需要忍受着同样的温度和反胃,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一些东西再好吃,也会厌的,就象我给家里做的饭,好久不做他们就很想,赞不绝口,恨不得把天下的厨师都贬下去以鼓动我全力为之。外面的名店也一样,一段时间不吃想的慌,可大部分的时间,我们总是不断的寻找新开张的有特色的餐馆去尝新,今年的胃没有蛀掉和这些创新大有关系。
有一个店的“太子螺蛳”特有意思,完整的不用剪去尾部,不知道怎么做成象蜜饯一样,干干的没有汤,壳的外面包裹着象五香豆一样的调味料,装在铺着白色花边纸的竹篓里,用牙签跳出肉来吃。即使在再文雅的地方、与再介意的人共进晚餐,也不必介意因为喜欢吃螺蛳而又怕那个吸的时候发出的及其不雅的声音而坏了斯文。我们去了好几次,都点了这个菜,每次都吃得一个不剩,美味啊,哈。
有一家锅庄的酸菜鱼有着乳白色的浓汤,且不辣,十分地入味和开胃。更绝的是他们那里有一个菜用霉苋菜梗蒸千张包,呵呵,奇异的味觉触动,用那个烧私房菜的美女的方式来形容的话就象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的眼里又冒出引诱的火花,哈。说起来,我老爸一直说霉苋菜梗就相当于“昂立二号”,不光味觉奇异(估计北方人嗅觉也会感到超出范围的奇异),而且有着很强的清肠保健作用,老教授兴致高的时候春天新菜上市时也还自己亲手“研制” “昂立二号”呢。
太阳花的水煮鱼,那些汤里的生鱼片入锅前的腌制一定有着独家秘方,那么嫩,却已经有饱满的调味在里面。不知道广东人是否会骂我们不懂得品尝原味,以前有个亲戚来杭和我们一起吃火锅,看我们准备了那么多新鲜好吃的原料,最后却就着浓烈的川崎或花生乳腐酱吃,直叹可惜、糟蹋了那些各色美味的本色,言语之间,就象我们就是那牛饮着本该细细品味的好茶的粗人。那个店里给我很深印象的还有它的装饰架上陈列着的那些有些风尘的老唱机和古董电话等物品,略显昏暗的灯光,老式的桌椅,很怀旧,很想找个故人倾诉衷肠的味道。翻修之后的大门也很特别,如鱼片一样“腌制”过的油漆木门,没有透明玻璃、没有门童,让来宾象到熟人家吃趟饭的感觉。
装修最特别的要属最近去过几次的“名家厨房”,它的外墙刚搞好的时候我就瞄上它了,因为整个二层没有玻璃,严实的墙面象青藏铁路在冻土层的大桥桥墩那样留出了一些小孔,不过不是为了调节内外的气温,而是那些小孔雕刻成星星的形状,里面灯火通明的时候,外面看起来星光点点,好特别。
更稀奇的是里面一些座位之间的隔断,那是一些整齐排列的约50厘米高、20厘米宽的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置着基本占满空间的玻璃瓶,瓶里装满的是本色的五谷杂粮,每一行放的是同一种,有土金色的麦穗、暗红色的赤豆、本白的大米、蛋鹅黄的小米、灰草色的绿豆,其中一个隔断中还有一排梢稍出跳的红苟杞。我一下子想到了以前我非常崇拜的一位美院工艺系的朋友,他出国前让我去找他的一幅参展作品,全部用粮食做成的。可惜那时我没带像机,但那幅画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尽管画上的署名很奇怪,但当时一看到就觉得一定是他的。画面的中间是一对米仁做的白鸽,眼睛是红豆,上半部背景用的是宽挂面做的不规则间距和长短的竖向排列,其尖散落着一些深浅不一的绿豆,远看象印象派画家桦树林的效果。画面的下方用稻谷、黄大豆、赤豆和小米组成虚幻的图案,最不可思议的是右下方有一个用大米和黑米做成的八卦图案,里面用唯一不是粮食的黑白二棵围棋子做成八卦中的二个小圆点,因为他曾经说过出国后没人可以下棋了(那时候还没网络游戏呢)。呵呵,扯得太远。
那家的海鲜做得很好,蒸好冷透的深海大螃蟹切成花块放在碎冰盒上做出冰川的造型,配的蜜酱也很特别,虽然我觉得新鲜的海鲜只需要最普通的姜末米醋就是最好。别的菜有些是制作有写是配料也都有一二处特别,而最最绝的是上餐后水果时配送的一个精致小瓶的调味料,看上去是深褐色比较粗糙的粉末。我的记忆中出水果除了海南人嚼槟榔需要配上要粉,从不知道西瓜、哈蜜瓜什么的还需要。闻一下味道绝对没有辛辣刺鼻,倒象是零食店里的熟悉味道,我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爱尝新的我决先定来做尝试,洒一些在西瓜上,咬一口,酸酸甜甜,特别够味,就象那些烧烤的牛舌、羊排上滴上几滴鲜柠檬汁的美妙。实在忍不住,叫过服务员来问,哈,原来是话梅粉!后来几次去,他们是吃菜,我是几乎主要在等着那个最后的话梅粉的上场,因为我问过,外面没有卖的。
一些小创新,就能赚回许多回头客,吸引了一些人的胃也吸引了另一些人的味,很多东西的内涵远远超出了吃的本身。非常遗憾的是,在所有的中餐馆,即使档次很高,也很难听到有很普通的酒吧那样与氛围相配的音乐,也许是众口难调,也许是吃饭时是中国人重要的交流时间,亲切的人声远胜于悠扬的音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