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分手

文/死疼疼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把我从梦里拉到现实中，我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就慌乱的摸电话的筒的所在地。我当然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齐杰不在我身边，这么晚了除了他，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喂！”我已经听出那无法掩盖的紧张。

   “您好！你是柳念吗？我们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齐杰是你的朋友，我们是从他的电话本当中寻到你的号码。请你速来医院一下，齐杰和一位女孩子出了车祸，目前正在我们医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挂掉电话之后，我就立在那里许久。

    齐杰出事了！出车祸了！

    还有和他一样出车祸的女孩子！哼，我当然知道是谁，齐杰这些日子不回来也都是因为她，戴莎。

    我突然心里有一个很恶毒的念头，为什么不一起死掉呢？死了倒干净。

    想当初，齐杰不过是一个酒吧里的流浪歌手，但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流浪歌手，没有长发，没有破洞的牛仔裤，没有乱糟糟的胡须。他短而黑的头发一丝不乱，眼睛小小的唱起歌来总是闭着，就是这一点吸引了我，那么忧伤，让我心疼。对，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开始心疼，我想过去抚摸一下他的眼神，感觉一下他身上的温度。齐杰唱起歌来很狂野，有点像刀郎的那种撕着嗓子在唱的。他只唱他的，完全投入在自己的感情之中，从来不去理会别人。

    我从来不进这么乱七八糟的酒吧。我父亲是一个商人，或者说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我应有尽有。但我一点也没有有钱人家女儿的调蛮，从小我体质多弱，安静，不爱说话。

    可是，我和齐杰爱起来却那么疯狂，我第一次不听家里的话，第一次拒绝了家里给我的安排，和齐杰逃到了西安这个城市。

    第一个晚上，我躲在齐杰的怀里哭得一蹋糊涂，从小娇生惯养体弱多病的我，怎么经受得起西安的干燥和风沙呢？我从来没有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和环境下生活过。

    齐杰对我说：“念念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相信了他，因为我相信他的爱。所以，我相信他说不会让我吃苦就是不会让我吃苦。

    在这个不到十平方米除了床什么也没有的小屋子里，我冻得冷冷发抖。

    齐杰把我的脚放进他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膝盖上小声地哭着，我知道他在心疼和自责。

    第二天，齐杰就出去找工作，因为除了我们两个的生活之外，他还必须支付着那维持我生命的昂贵药品。齐杰很努力，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做到了主管的位置，对于这个结果，不单单是我，连他自己也很意外。虽然他很聪明，但只有我知道除了聪明之外，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好多倍的努力，我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拼命也是为了我，因为他说过不会让我吃苦的。

    我们早就搬出了那个小屋，换了一套大房子，添了冰箱、电视、电脑等许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一张大床。记得那天搬家的时候，我蹲在地上大声地哭着，任齐杰怎么拉我都不肯走，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初我们是怎么样的艰苦过来的。

    有齐杰的日子是幸福的，没有齐杰的日子却是寂寞的。齐杰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拼命地写小说，在电脑上拼命地写着，有时候写着写着我就哭了，哭累了就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齐杰回来都会轻轻地把我抱到床上。

    我没有生育能力，从小就没有，这个齐杰也知道。随着我对齐杰的爱情越来越深，这种不能生育的带给我的痛苦也越来越浓，我不止一次在齐杰面前哭得伤心欲绝。

    齐杰也哭了，他说：“念念，我真的不在乎，你别再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只要我们能够爱一辈子，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可是我怎么能够相信他说的话，每次见到熟人的孩子，他都忍不住地抱起孩子又哄又逗的，眼里满是透着做父亲的渴望，这一切怎么逃的过我的细腻。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事业有成，除了一个家一个女人之外，他也需要一个孩子叫他爸爸啊，可是我却不能给予啊。

    这时戴莎闯了进来，她约了我见面，那张妖艳娇美的容颜让我的心忍不住地被刺痛了一下，她怎么可以生得这样美呢？

   “柳念，放过齐杰吧，何况你是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

    从头到尾，我只记得她说了这句话，我没有言语，只是恍恍惚惚地逃离了那个茶馆回家，抱着枕头放声大哭。齐杰会把我不能生育这件事告诉她，这就证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齐杰怎么可以这样？他对我说他不在乎的，他也答应我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没有把和戴莎见面的事告诉齐杰，只是更加的沉默了，每天都在不断的写文章，在我笔下的女主角不是病死就是自杀，全是悲惨的结局。写完了我就看，看完之后开始自残，我拿那些用来给我打针的针筒拼命地往自己的皮肤上面刺，一针一针地刺下去，很用力的，刺得皮肤全是血，望着那些血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只有这样的伤害，我才能感觉到齐杰爱我，才能看到他心疼的泪水。

    齐杰抱着双手全是血的我哭着：“念念，求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我受不了，我真的都快受不了，看到你这样，我比死了还难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求求你了念念，别用这么种方式逼我。”

    我扯着齐杰的头发疯狂地摇着：“齐杰，你不可以离开我，你听到了吗？你不可以离开我，因为我爱你，你没看到吗？我这么爱你，我不要你离开，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死也不，你是我的，齐杰，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爱你，我好害怕，齐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我不要……”

    齐杰的头发已经被扯掉了很多，轻轻地飘在了地上，而我的身子也如这发一样轻轻的倒下，齐杰抱住了我。

    我太脆弱了，除了那么多的病以外，一激动我就像现在这样晕倒。

    齐杰经常一步也不离开我，只要他一不在我的身边，我就拿刀割自己身上的肉，拿着针筒刺着。我当然痛了，很痛很痛，可是再痛也总比心痛好啊，如果没有了齐杰，我会心痛而死，我这是在抗拒和保护我爱情，我绝不许任何一个女人从我的身边夺走他，绝不！如果没了齐杰就没有了柳念。我爱他，真的爱他，这个是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认定的一辈子的男人，怎么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我开始每夜每夜的做恶梦，在梦里又抓又哭，每次都要齐杰紧紧地抱着我的身子才能够渐渐安静。齐杰开始渐渐憔悴，我看到他的眼里已经对我充满了绝望，可我也是因为爱他啊。
    戴莎第二次过来找我了，这次她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来按我家的门铃，看到我，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笑，脸色绯红，我心里妒忌的要死，我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女人的脸给毁了，除了漂亮之外，更重要是她比我健康。

    “柳念，求求你，放过阿杰吧，我求求你了，你看你现在都把他折磨成怎么样了？难道你要让他也变得和你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吗？你真的就这么忍心吗？我已经怀有阿杰的孩子了，你听到没有，我有他的孩子了，阿杰可以做父亲了，可是因为你，他一直无法接受我。如果你爱他，你就应该让他幸福，你不能这样逼他啊。”她抱着我的腿哭着，我想挣脱却摆脱不了。我就干脆不动了，任她抱着我的裤腿哭着、求着。

    “你说吧，你是用什么方式让齐杰和你上床的，否则依齐杰的为人，他不可能会这么做的。”阿杰阿杰，叫得多亲啊，我到现在还只是叫齐杰的全名，她凭什么可以叫阿杰？而且我绝对不相信阿杰会对不起我。

   “是，我承认我用了些手段，但我不想告诉你我是用了怎么样的手段，我只是为了争取我的幸福，你也在用着手段，你伤害自己来强求阿杰在你的身边，可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伤害你的同时，也在毁灭着他，阿杰和我在一起会比你在一起更幸福，这一点你必须承认。”她依然不起来，拉着我的腿说着。

    “你滚，滚啊。”我指着我们家的门，我不会让她抢走阿杰的，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什么？

    “不，柳念，如果你不答应我绝对不会走的，除非你答应我，你离开阿杰。”这女人既然连哭也是这么动人，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你去跟齐杰说吧，他要是真敢这样我就走，我就让你们幸福。”我面无表情，更没有哭，我麻木了。

    “柳念你知道的，阿杰他不想对不起你。他怕他离开你，你会自杀。”

    门开了进来，是齐杰回来的，我冲过去开始撕着他的脸，我长长的指甲渗进他的脸里，血和肉都沾在我的指甲里。我好痛，这比用刀割我的肉还痛，这个血比我身上流出来的还疼，因为我看到了那张痛苦的脸闭着眼睛在忍受着。我听到了一阵比一阵更大的惨叫声，这声音不是齐杰，而是戴莎的。她哭着过来我拉我，求我放开齐杰，可是她越是拉我，我越是抓得使劲，我扒开了齐杰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我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一小块肉就含在我的嘴里了。

    我看到了齐杰眼里的痛苦，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痛苦，有人晕倒了，这次不是我，也不是齐杰，是戴莎吓晕倒在地了。李杰抱着戴莎冲出了门口，我知道他们去哪，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没有泪水，嘴角还淌着咬齐杰时的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杰回来了，她抱着我上了车，放在他车上的前座，替我绑好了安全带，把我带到了医院。他的手臂已经绑上了胶布，我摸着，心疼不已，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戴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没事了，戴莎一看到我就露出恐惧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会要人命的魔鬼。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一笔钱，你走得远远得，永远不要再回来。如果你做不到，我带着念念走，一辈子也不会让你找到，你选哪种？”齐杰拉着我的手站在戴莎的面前说，我没想到齐杰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他是带我来向戴莎赔罪的。

    戴莎把床上的枕头扔到齐杰的脸上，哭着喊：“齐杰，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滚。” 

    “你好好考虑吧，我爱念念，我不想伤害他。”齐杰说完就抱起了体重已经不足七十的我走出了病房。

    戴莎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一条，她要为齐杰生下这个孩子，她说她还是爱他，也会一直等他，等齐杰回来找她。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很悲伤，却是很自信的，仿佛齐杰一定会回来和她在一起的。这并不是因为她是将来孩子的母亲，而是她认为我活不了多久。

    可我确实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每天把吃进去的药全吐出来，齐杰把我送进了医院，每天都抱着我哭，他把我掉下去的头发都拾了起来。

    我每天都不断地问齐杰一句话：“齐杰，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会死，要死也要我陪着，不然谁照顾你。”齐杰吻着我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说。

    “齐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分手好吗？”

    “不分手，不会分手的。念念，相信我，我爱你。”

     “齐杰，不要分手，求求你，不要分手，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我经常在重复着这一句话之后又昏迷过去了。

    有一天我找不到齐杰，我在病房里拼命的又哭又闹，任护士和医院如何劝都不肯罢休，而他们却到处找不到齐杰，齐杰的手机关机了。嘴里一直喊着，‘齐杰求求你，不要分手，求求你了，我不要分手’。最后医生在无何奈何的情况下给打了镇定针，等我醒过来的时看见齐杰正拉着我的哭泣。

   “对不起念念，我刚在路上车出了状况，坏在路上，所以一直赶不回来，手机正好没电了，真对不起。”齐杰的眼睛已经完全陷进去了，他已经瘦得都不像人了。

    敏感的我什么会相信他说的话，我知道他一定和戴莎在一起，一定是他们在一块，他们去哪里了呢？既然能够把手机都关掉了也不顾我的死活。我的心好恨，可我的脸摇着头装作不在乎。

    挂完电话不到十分钟电话又响了，医院告诉我齐杰和那女孩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让我去医院办理手续。

我笑了，齐杰在出门的十分钟喝了我泡给他的茶，里面被我加了几粒安眠药，我本来是想要他陪我的，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已了，我说过，死也要和齐杰在一块。没想到又加进来了一个戴莎，黄泉路上，我有他们两个相伴了，不，是三个，还有戴莎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