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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公案(三)

(2019-12-09 08: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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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一篇旧文,被雪藏了近一年,试图按新浪要求修改避敏让它再见天曰,不知能否如愿?阿弥托福! 

                文字公案(三)


       堵新闻眼

 

市领导对赴京堵“新闻眼”一事非常重视,市委办公室办事效率也相当高,在没有订到当天下午咸城飞京都机票的情况下,又联系了两张晚上由通城飞往京都的机票。

下午二时许,送周正和汪主任去通城机场的轿车刚开出海州市区不久,靳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汪主任,查问有没有出发,并问小周在不在车上。听完汇报,他对汪主任说:“不要给小周压力。这件事,我不怪小周。你转告他。”传达了靳书记指示后,汪主任喃喃自语:不怪小周,他的意思是怪谁呢?

周正装傻,说“我也不懂呢”,其实他对书记这句话能理解个七不离八。

早年,靳在当市经委副主任的时候,周正因工作关系就和他熟悉了。那时的靳,位不高权不显,又操着一口难懂的外地方言,许多人并不把他当回事,年轻的周正却对他很是尊重。靳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周”,在周正评定经济技术职称时,他特意跟“职改办”打了声招呼。两年前的元宵节晚上,靳从外地荣归故里任海州市“一把手”还没正式上班,两人在街上观花灯邂逅,亲热地聊了几句,周正拍了一张新书记与维持秩序交警的照片,次日登在市报头版上。既有旧谊又在指望周正出力之时,当然不能给他压力。再说,写这样一篇明显带有问责风险的批评文章,说没有单位领导支撑,是很难令人置信的,当然不能怪他。书记心如明镜呢。

飞机在夜幕中穿行,窗外一片漆黑。

汪主任倚坐眩窗,心情很糟糕。一向强势的他,这时变得柔弱无助了,伤感地对周正说,我们这次凶多吉少啊,我跟随了几届市领导,尤其是“一把手”,无一不把政绩看得像自己的命根子,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职务升迁。我们这次捅了大娄子,出了他们的丑,这些人是会记恨的,分管农业的副书记副市长,更是恨之入骨。说不定叫我们到外面去灭火,家里已有一班人在整我们的黑材料了,要有这个思想准备。也罢,摘去这顶乌纱,回家做点其他事情,也能养活自己。

呜呼哀哉,这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情格调啊!

周正只好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出卖领导的。我不承认这篇稿子出笼与你有关,谅他们板子也打不到你的身上。”

尽管周正将来能不能一个人揽下责任不得而知,汪主任还是感到一丝欣慰:“如果是这样,我心中有数。”

周正想了想问汪主任:“假如一切还原真相,写稿发稿的过程都摊在桌面上,你估计市里领导会从哪个角度找理由打我们的板子呢?”汪主任分析道,对你来说是査究报道失实不失实的问题,对我来说是一顶“为了部门利益不顾大局影响海州形象”的帽子,甚至上升到与市委市政 F 不保持一致的原则问题。

“报道的事实摆在那里,我不怕。”周正说:“你那顶帽子,我看也戴不上。这篇报道的内容不是农资市场份额之争,而是反映农技部门售假药假肥坑害农民的问题,何谈部门利益一说?从理论上讲,供销社的办社宗旨是为农服务,又是政策规定的农资经营主渠道,具有净化农资市场环境的义务和责任,我们向党报反映情况,呼吁各级政 F 及有关部门加大力度打假保农,怎么能说是不顾全大局呢?农技部门在坑农,我们要保农,谁在影响海州的政副形象?中 Y 连续几年的一号文件都是关心农民、农业、农村“三农”问题,要我们与为农技部门护短的地方政 F 保持一致,难道就不要与党ZY保持一致?”

周正振振有词慷慨激昂,汪主任虽佩服这位秀才的雄辩能力,但还是长叹一声:“唉,我们嘴小领导嘴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上哪儿说理去?”周正说,天外有天,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

到达首都机场已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们“打的”驻进西单附近一家武J招待所,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便在房间里商量怎么行动。

当夜,周正起草了一份致有关新闻单位的电报通稿: 

 

XXXX 报总编室:我于512日寄给贵报的《一场人为的灾难》一稿,因当时疏忽,现发现个别地方有出入,尚需核实,特来电说明并致歉意,请暂不刊用。晓舟。


第二天上午八时,他们来到西单电报大楼,逐一填写具体新闻单位名称,交发了15份电报,而后一起去海州父母官们心病最重的两大新闻单位——人民日报社、新华社,当面向总编室的领导打招呼。

在人民日报社,周正的“介绍信”是那历年有文见报的十几张人民日报和获奖证书。起初人家并不肯撤稿,对海州这种“灭火”做法很反感,说只要内容属实就应该登,市政 F 又怎么啦,报社会支持本报通讯员的。周正说,我是不怕的,但不希望此事牵连到我们单位的领导,望报社考虑通讯员今后的工作环境。

在周正和汪主任去北 J 活动的同时,另一支“灭火队”在省城公关。去省城的几个人格次颇高,他们是海州市委宣传部长(市委常委)、宣传部成副部长,还市工商局 J 检组长、市供销社 J 委书记。

成大个是分管全市宣传报道的副部长,南来北往的记者来海州市全是他负责接待,媒体条线上的朋友多得数不清,一年不知要往新闻单位跑多少趟,省市媒体更是烂熟。海州业界有一个传闻,说成大个在办公室与市报某位编辑通个电话,东拉西扯一会儿某件事,第二天市报上就会出现一篇署名成大个的“豆腐块”。

真假没人考证过,但成大个在新闻界的活动能量是公认的。说得夸张一点,报社就是他熟门熟路的半个家。可这回来省城进行“反调查”、公关“P反”,路却很不平坦。

在江淮日报社,成大个一行向归口编辑室打听这篇报道是谁编发的,意欲查看信封、原稿笔迹和章印,人家说根本没见过这篇稿子。再向归口部门主任、分管副总编打听,都说没见过。怪了,这篇稿子是谁编发的呢?最后编们友们分析说,用稿总得给稿费的,或许去发稿费的地方能查到线索。

这一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经办稿费的人说:“你们海州的这两个党报通讯员了不得,这篇稿子是我们的吉总编亲自编辑并签发的。他是从来不亲自编稿的,这可是头一回!”

查明稿件是报社总编辑亲自编发的,海州人只好请熟人引进,硬着头皮去拜访他。

一听来人是海州市委宣传部的,总编说:“噢,你们是海州的啊,前几天我还亲自编发了一篇你们海州的稿子呢。”在省委机关报总编辑面前,他们只得恭恭敬敬:“感谢老总对我们海州的关心。”

总编对那篇文章印象很深:“这篇稿子写得不错嘛,有事实有深度。两个通讯员是做什么工作的?”成大个答:“许安是工商局的秘书。晓舟是供销社周正的笔名,宣传科长。”总编笑了:“哦,周正啊,这个名字我熟悉呢,他经常直接寄稿件给我,写作水平很不一般。”

见此状况,要想说那周正是个不负责乱写一气的家伙是不可能了,海州的同志只好转风向打哈哈:“党报刊用这篇文章是对我们的鞭策,我们已对报道中反映的问题进行了严肃查处。”

总编说:“嗯,这很好。”那个乡镇书记出身的常委部长不知天高地厚,提出要在江淮日报头版同样位置、同样版块,登载一篇正面宣传海州市农业成就的文章,以挽回影响扶正形象,总编闻言立马板下脸来:“什么意思?这是不可能的!”

报社“内应”慌忙解释,这位部长是刚改行不久的新人,不懂规矩,接着又历数海州市重视报纸征订工作等对报社的支持,总编只才松了一句话:“如果海州市重视党报批评,有整改行动,在二版上登个批评后的反馈信息,倒是可以考虑的。”

尽管在省城碰了一鼻子灰,但有市工商局和市供销社的人跟在后面买单,他们吃住得还是蛮舒服的。得知他们无事可干了,靳书记又指示他们由省城飞赴京都“督战”,务必不能再出意外。

常委部长一行抵达京城后,汪主任向“督战大员”汇报了在京都的“活动”情况,部长听了未作评价,却用他们家乡“老淮调”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周的知名度不小蛮。在省城,提到周正,省报总编不但熟悉,评价还蛮高滴。”

汪主任和周正听得莫名其妙,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还是后来市供销社 J 委书记私下向汪主任透露省城活动情况,才使他们解开部长的哑谜。

吃饭的时候,部长又对周正说:“靳书记多次来电,说这事不怪小周。你写的稿件没有错,你是有资料来源的。问题坏在有人到处议论,借题发挥,影响大环境。”接着他还对大家说:“你们证明啊,可别说我没向小周传达书记的指示。”

到京后的第二天,部长一行展开活动。所谓活动,其实就是四处打招呼。白天夹着包包神神秘秘不知去了哪里,晚上在西单宣内大街“又一顺”饭店订了一个大包厢,请了两桌人品菜喝酒。来客以海州在京工作的乡党为主,还有五六个京城媒体人,大家吃饱喝足,然后每人发了一件高档T恤衫。

不要自己掏钱的好酒,大家都喝得不少,睡眠状态大为改善。

清晨七点,一个电话搅醒了睡梦中的常委部长。

靳书记打来的,说刚才中Y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播诵了一条汉东省海州市发生假肥假药坑害农民的消息。书记骂道:“你们出去活动了几天,还出这种洋相,我派你们去喝酒的是吧?”

大家都以为这是周正发出的稿件“招呼”没有打干净,两位部长和汪主任很紧张,立即赶往中 Y 人民广播电台。经了解,广播的这篇稿件是中Y台驻汉东记者站根据江淮日报内容发出的。海州人相视无语,却遭到电台新闻部负责人的一顿训斥:是不是事实?实,你们来干什么?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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