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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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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白相人忽悠外地土豪一瞥
(2016-11-29 07:30:00)
标签：
随笔
旧上海
白相人
乡绅土豪
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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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人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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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去外婆家玩，外公总是一身土布衣衫，扛着锄头去队里劳动。他成分不好，农活不精，工分很低，在家里没威望，许多时候一句话未说完，家庭其他成员就把他呛了回去，遭白眼更是平常事。
我一直对他很尊重。因为妈妈告诉过我，外公其实是个能人，他会做生意，常跑上海，解放前在小镇上有三个店号，乡下还有百亩良田，标准的一介乡绅土豪，解放后被赶下乡种田，才成了落魄之人。
外公见我亲近他，很是高兴，常对我讲些当年“跑上海”的经历和见闻。
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会说外国话。那时我才上小学三年级，好奇得要命，叫他说给我听。外公说，他只会三句，是当年花9枚铜板，在上海“大世界”跟人家学的。他说的外国话，一句是“爱”，一句是“币”，还有一句是“丝衣”(皆为译音）。我虔诚地跟他学，且在回家后向其他小朋友们炫耀。后来读初中学英语我才知道，外公花钱学的所谓外国话，其实只是ABC三个字母,
差点儿把我笑晕！
进入中学读书后，我假期里仍去看望外公，他又说要教我吟诗作对。您还会这个？我肃然起敬，因为那时我们语文课全学的是革命文章。外公说，这也是当年“跑上海”时花钱学的。说着，他提笔写了一行字：暑鼠凉梁，请画师描猫惊暑鼠。嘿，有意思，夏天的老鼠在梁上乘凉，请画匠来画只猫儿吓唬它，一句话里有多处同音不同意的字，高深！外公叫我对下联，我搜肚刮肠想了几天也没对上。临回家时，外公告诉我，他当时也答不出下联来，只好又掏大洋请出上联者教，人家告诉他，下联是：饥鸡拾食，呼顽童拾石打饥鸡。
又一次，外公讲了个“神算子”的故事。他说，上海那位“大师”厉害呢，我们这些手上有点钱的乡绅去拜访时，他一个个地单独接待。“大师”端坐在办公桌后，问这问那，东拉西扯，等问清情况所求何事，稍过片刻，他便微笑着说，你说的这些事啊，我早就算到了，至于今后怎么处理，我也早帮你拟订了方案。这怎么可能呢？“大师”呵呵一笑，转身从背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说你的事答案都在某页。他打开书，出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情况，果然与来客说的完全吻合，今后处理意见，也说得有点道理，不由你不服。
如此神奇的绝招，谁不想学呢？“大师”开价20块大洋学艺费，叫一个月后再来实地传授技术。“外公，你学到这门技术没有？”我急切而又好奇地问，外公尴尬地笑笑：什么技术呀，骗我们这些乡下土财主钱的。他那个书架呀，是一道双面相通的假隔墙，后面躲着一个稍通文墨之人，你在说，他在记，然后再故诌几句，把记录纸夹进书本塞进书架。“大师”估计后台操作完了，便转身取书展现给你看，呵呵。
外公说，民国时的旧上海，十里洋场无奇不有，游手好闲巧舌如簧的“白相人”多呢，乡下来的土豪识字不多见识不广却要学斯文装门面，白相人就利用其好奇心和附庸风雅心理，变着戏法骗取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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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稿编辑：吕青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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