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生活比文字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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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舟同志”是我的铁杆博友。
他苏州人氏,比我小一岁,我一直称他为“兄弟”。他也大小有序,礼数有加,时不时“兄长”长“兄长”短的。我和他虽未曾谋面,也没通过电话,可时日一长,竟然觉得就是兄弟般的朋友了。从他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侠肝义胆的男人,所以,我就想,假使有一天我们一见面,说不定会用老派的拱手礼相迎,之后,再落座在某个湖边的酒肆里抽烟喝酒。抽烟,烟不在好坏;喝酒,酒不一定是名酒,相近相似的成长背景,心照不宣的文化认同,当可以以烟酒当歌,一醉方休的。
认识他也是缘于他的才情。四年前,在新浪首页里,经常能看到“晓舟同志”的时评文章,那时,我也热衷于捣鼓一些近似牢骚的文字,我和他算是经常彼此呼应的朋党了,对他自然也就特别的关注了。去年,我寓居惠州时,在博客里知道他出版了一本《姑苏寻梦》的散文集,于是冒昧地索了一本。这时我才知道他的本名叫“周亚峰”,晓舟是他用的笔名。一看这大名,突然笑了。一个浩气荡荡的人,居然也是虚怀如谷啊!在这个人人争锋的时代,谁都想做巨子、当寡头,他居然甘于其”亚“。
亚,是谦卑,是和善。亚,是一种闲看风云际会的超然,一种淡看名利的胸襟。
准备读完他的《姑苏寻梦》后,写一则书评,既是学有所获的心得,也是兄弟情份的见证。同为喜好文字的草根一族,都不指望以文字立身,一个这等平凡的人,出一本作品集当有诸多的不容易。再说,他的思才,他的勤敏,他思维的诡异,我是自愧不如的。读,是一种学习,评,是一种自我的内化。既然是心仪已久的文字,读而不语,于他,是不恭敬;于我,是愧于内心。
讵料,《姑苏寻梦》不知所踪了。我很是遗憾,觉得愧对兄弟了。本想再索一本,却又难以启齿,怕晓舟兄弟由此觉得我轻慢了他的文字和我们的兄弟情份。直到今年国庆节,朋友说,他把《姑苏寻梦》顺走了,是《姑苏寻梦》让他又燃起了久违的文学梦。原来,真正的文字不仅丢失不了,还可以感化于芸芸众生。
《姑苏寻梦》的失而复得让这段文字得以再生。
晓舟是新浪博客的“十大时评新锐”之一,我在新浪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名时评新人。那时,他的一篇《“特务”咋成了我的老师》让我第一次走进他的博客,之后,我就成了他的钢粉,几乎是每次打开博客都要到他的府上去。那时,我不大喜欢给人留评,只是默默地关注他,读多了就觉得他是一个快手笔,一个善于在新闻题材、热点事件、平凡琐屑事中刨新意、出奇彩的人——
一帮上海法官涉嫖被双开,舆论一路叫好的时候,晓舟却“逆流”而上,居然来了一篇《我为上海涉嫖法官叫屈》。这题目太抓人了,由不得你不往下看,一看便知道他是反弹琵琶,由此牵扯出另外的话题,是为另外更高级别的的官吏因为更为严重“下半身”的问题而轻松过关发出了讥讽。当全社会都在为老年人发挥余热大唱赞歌的时候,他的《李修平转岗当给女处长退休有启示》,启示该退休的官员和已经退休的老人,不要打着发挥余热的幌子恋权柄、空落寞,该急流勇退的时候要转身走路,在本就难找饭碗的就业语境中,年老的人应该把更多的就业机会让给年轻人。王宝强夫妇闹离婚的时候,人们都在过度消费他们的八卦资讯,晓舟却另辟蹊径,他的《从王宝强马蓉互掐看婚变需冷静》,不赶潮、不跟趟,而是别出心裁地走旁门左道,对宝哥蓉姐的花花事的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后,发出了理性的声音。这种用第三只眼打量热点事件后留下的文字,仿佛就是热腾腾的牛肉火锅旁的一杯冷幽幽的上好的冰镇啤酒,清凉、冷峻、可口,味道隽永而绵长。
从晓舟的学习和工作经历看,他似乎没有接受过特别的文字专业训练,但他的时评文章却暗合了时评文章的特质,思考和行文行走的都是时评文章的专业路径。他不靠猎奇哗众取宠,不被“有图便是真相”所诱惑,所有的演绎和生发皆以材料的“真实”为基点,言人所未言、言人所不敢言、言人所不能言,不刻意讲究起承转合中的圆通和资料概念的新奇。同时,他很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空发议论,他的观点大多掩藏在对事件的叙说中,每一篇时评都围绕着“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在展开。这是晓舟的识见。识见的关键是思想,是远离格式化的思维。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智慧,需要慧眼。晓舟恰恰具备了这样的优势。所以说,他的时评文章不仅仅只是一般的评论,还让新闻本身增值了。这是好的时评特有的价值功能。
晓舟还是一位跨界写手,几乎是在不经意间,他又写起了散文、小说,而且写得风生水起。新浪名博下线之前,在它的“原创基地”栏目里几乎每周都有他的作品登堂入室,不到一年的工夫,他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夫居然就上了“原创基地”的“新人榜”。我曾经在他这个年纪也在“原创基地”做过一次“新人”,那时,我就偷偷地乐过一会儿。我乐,因为我是俗人,晓舟比我高雅一些,他定然比我淡然,但我们同属在网络中讨趣的老人,想必他当“新人”时的心情,与我相比该是不出左右的。
令我钦佩的是晓舟的散文和小说很接地气。在他的笔下,没有风花雪月的脂粉气,没有扭扭捏捏的小资情调,没有书斋文本的匠气。他的文字不靠辞藻取胜,行文不绮丽花哨,不附庸风雅,不胡编乱造,更不矫情。他也许如我一般,并不完全知道关乎散文、小说的文艺理论,不知道“在场主义”散文之类的概念性的东西和当今散文的创作走向,也管不了散文“形散神不散”的教义,但他一个花甲长度的生命赋予了他一脉生命的富矿,这一脉富矿是他的创作取之不尽的源泉。
他的创作素材全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庸常生活里。他仿佛天生就具有在生活中挖掘创作素材能耐,一桩桩不起眼的小事,一截落满尘土的往事,一段司空见惯的掌故,他都能在键盘上敲出一团团火花来。很难说他的散文篇篇精品、字字珠玑,但他的文字因为来于读者熟悉的烟火日子,所以读起来质朴、自然、亲切。他写儿孙,写的是家长里短的细节;写职场博弈,写的是人物纷争中的语言表达和心理刻画;他写人,这人就像你的邻居,神态、心态都是你所熟悉的。即便是写周旋于权柄间的维权,也是妙趣横生。这“妙”,妙在机巧、智慧,或者一丝显而易见的“狡诈”。
这种文字神态所表现的是一种精神格局,是散文创作应该大力提倡的。散文是一种反对装饰、漠视修辞的文体,它的最高境界是平实和淡定,它传递给读者的,不应该是华丽的词藻或迷途般的结构,更应该是那颗真实、淳朴的心。当今的许多散文却习惯在语言结构上用力过度,人工斧凿的痕迹太重,没有了散文本应该有的松弛、自在、不羁的神韵。
也许,晓舟在他的创作实践中,没有考虑到这些所谓的散文范式,但事实上,他的作品却散发着散文本真的气息和味道,他没有像其他涉文不深的创作者那样陷入抒情陷阱,也少有话语泡沫。这种无意识的创作实践,更说明生活对于文学的重要。《苏州寻梦》的序言中有一句话最为妥帖地说明生活对他的回馈和他的文字与生活的关系——“他并没有辜负那些世事沧桑所酝酿出的阅历和底蕴”。
确也如此,是生活给予他果腹的稻粱,也赋予他滋养灵魂的精气。对此,若有感而发,再深刻、贴切不过的,也许就是——
文字重要、生活重要,生活比文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