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缘何成了香饽饽
晓舟/时评
某些协会之所以成为香饽饽,是因为这些社团已经演变成少数官员的权力出租处、延长官龄的防空洞、吃喝玩乐的摇钱树、不受纪律检查的避风港。同时,它也是许多企业扯大旗作虎皮的一道护身符,与官方沟通感情的中转站。
“一片树叶掉下来,能砸到九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人们这样形容大大小小的企业负责人追时髦改称谓印名片装大尾巴狼。如今,说一片树叶掉下来,能砸到几个协会会长副会长也挺像,你看,种田的有棉花协会、果蔬协会,开饭店的有餐饮协会、烹饪协会,跑运输的有货运协会、客运协会,就连小商小贩也有个体劳动者协会---,真可谓协会无所不在,会长多如牛毛。
协会的概念,本与人们熟悉的商会大同小异,是同行业各成员单位为了自我服务、自我协调、自我监督、自我保护而自发组织的民间社会团体。这样的社团以前并不多,如今却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自有它生成的原因和条件。
以往协会的领导人是由同道中人推荐本行业的“龙头老大”担任,现在的协会变味了,一般由主管这个行业的行政官员或与这个行业八杆子打不着的“老员外”挂帅。我有个朋友搞餐饮,独资经营的两家酒店可同时容纳两千人就餐,他的技术职称是“中国烹饪大师”,在当地餐饮行业是绝对的“大哥大”,按理说他当县餐饮协会会长是毋庸置疑的,可有权部门酝酿的结果是:县旅游局书记当会长,一个副局长当秘书长,另一个退下来的副局长当常务副秘书长,两位年近七旬的原副县长当顾问,我那朋友及当地餐饮业很有影响的几位老总只能在“副会长若干人”里挂个号。朋友告诉我,这种安排并不奇怪,市餐饮协会的头儿是工商局现职官员,省协会里有个顾问竟然是曾经的省委副书记呢。
台上台下的官爷们之所以热衷于“搭协窝”或喜欢往别人的协会里钻,是因为在协会里可以逍遥自在无所顾忌。首先它像防空洞,民间组织的领导人没有任职年龄限制,混到鼻子不来风都可以,着实能够让部分官员梅开二度过足官瘾。其次它像游乐场,我朋友那个协会的“领导们”去年漫游欧美,今年又畅游港澳台,看看蛮夷是怎么样吃饭的,是考察中西餐饮文化嘛,属餐饮协会公干,费用统统报销。再次它像避风港,吃饭喝酒,唱歌洗澡,旅游购物,啥都可以纳入协会活动经费支付,纪委从不理这民间组织的茬。
协会的经费来源,大多是会员单位集资的所谓“会费”。某产棉大县,连续十几年皮棉产量近百万担,棉花协会让棉麻公司在新棉收购时每一担(100斤)皮棉扣下农民1元会费。近百万元会费啊,长字号、老员外们年年吃喝玩乐花不完。会员单位是企业型的,凑个几十万、上百万经费也不是难事。谁敢得罪长老?那些在协会里挂名的官员就是大家的门神啊,他们神通广大着呢,只要服侍好了,他们就“下界保平安,上天言好事”,什么颜色的大檐帽都不会找你麻烦,隔三差五的还能向上边讨一两顶人大、政协委员之类的花帽子给“表现好”的企业家们分分,让你报上有名电视有影耀祖光宗。
协会的另一个经费来源是中介费。某县教师公寓楼是早年集资房,近来大家都想把它办成一家一户的个人房产。众人兴冲冲地来到行政中心房管窗口一问,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因为房管部门要求提供的那些资料,神仙都无法弄到,比如某家庭成员中的老人已去世多年了,他却非要你出示死亡证明和房产份额赠与遗嘱,又比如你已七十多岁了,他非要你提供原始结婚证书。后经打听,这条件那条件全是逼人走上“仅此一条道,留下买路钱”的:交一定数量的钱请房产协会办理,不要这些劳什子证件证明照样能办成。类似帮公权机构敲诈勒索的,还有协会领导下的土地评估公司、房屋评估公司、某某事务咨询服务部等若干“黄牛式”中介机构。他们是权力部门捞钱的走卒,虽不姓公,但赚的钱肯定与姓公的人分赃。因为他们不姓公,所以谁也没有理由去过问查处一个民间组织的利益分配。
“协会是受官控却无需受官场纪律约束的组织。”浙江省人大“江南游子”先生一语道破协会成为香饽饽的奥妙。是的,时下某些协会,其实就是少数官员的权力出租处、延长官龄的防空洞、吃喝玩乐的摇钱树、不受纪律检查的避风港。作为某个行业一分子,你只要成为单位会员或个人会员,按时缴纳“保护费”,就能买到平安、买到荣誉,否则你会孤力无援,说不定还有七八顶大盖帽不住地围着你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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