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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妈妈,爸爸死了

(2008-09-27 08: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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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门》

第二十六章

妈妈

文化

分类: 《天堂之门》(小说)

心脏病,艾妮悲哀地想起几天前与父亲的对话。宁伟!是你害的!我爸爸就是因为那件事才伤心才得心脏病的!宁伟,你真是个坏蛋!我恨你!想到这些,想到父亲死去的惨状,想到死亡的恐怖,艾妮捂住脸,再次嚎啕大哭。

“孩子,别难过,你爸爸属于上班途中出事,厂里已经决定按工亡处理,厂里再怎么难,也要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这时,那个该死的手机又在艾妮的包里震动起来,艾妮没好气的拿出手机,啪的将它关了,狠狠扔在床上。

接下来几天,艾妮没有上学,她象一个伤心的木偶,在厂里那些叔叔阿姨的指挥下,参加爸爸的葬礼。由于事故发生的原因比较明确,善后工作较为顺利。艾妮经历了签字确认、告别仪式、火化等一系列冰冷而无情的程序,然后,父亲就变成一个沉重的坚硬的骨灰盒,永远地长眠在殡仪馆。

晚上,艾妮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这个小小的温馨的家突然变得空旷,让她觉得孤独、寒冷和寂寞。爸爸,爸爸怎么就这样消失了呢?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依然充斥着父亲的幻影和气息,爸爸还在像框里微笑,淡淡的儒雅的微笑。

艾妮还是在父亲的葬礼上得到了一些安慰。一个人的价值在他离去的时候得到了真实的体现,厂里为艾建新的辞世感到悲痛和惋惜。艾妮骄傲地想,父亲,其实是蛮优秀的一个好人。

艾妮孤独地躺在床上。那个几天来一直陪伴她的阿姨,在艾妮的一再要求下,走了。爷爷奶奶好多年前就去世了,爸爸是独子,艾妮没有任何亲戚。但艾妮是个要强的孩子,她不愿意给别人增添太多的麻烦,这是爸爸教给他的。哦,爸爸,爸爸,你怎么就走了,留下艾妮一个人怎么办?虽然厂里的领导说不会不管你的女儿,可你的女儿还小啊,还不到17岁,艾妮看着父亲的遗像,默默流泪。

屋顶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声响,这让艾妮感到害怕,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她没有感觉,现在,她感觉到一种恐惧,一种被硬生生抛入大海的恐惧,今后的人生,她该怎样走啊!这时,她想起了那张小纸片,对呀,妈妈,她还有妈妈呀。虽然妈妈对于她来说充满了陌生和痛苦,可她毕竟是带给自己生命的亲人呐。艾妮对妈妈的讨厌消失了,她急切地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拉开抽屉,找到那张纸条,拨通那串长长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来回应:你的电话没有开通国际长途。

艾妮流着泪绝望地扑到床上,她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那个讨厌的手机。她想起手机是全球通,应该可以打吧。她拿起手机,开机,拨号,一个漫长的滴音,啊,通了,终于通了。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响起。

Hello。”

艾妮一阵激动,“我是艾妮……

“你,”虽然远隔重洋,艾妮依然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你是艾妮!?”她变回到汉语,反而显得不那么流畅,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有些刺耳。

“嗯。”

那个女人哭了,“妈妈的好女儿,妈妈的心肝妈妈的宝贝……

“爸爸死了,被车撞死了……”艾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嘤嘤地抽泣。

“什么!?你爸爸他……

“爸爸他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害怕……”她继续哭着。

“宝贝,别哭,妈妈马上来,坐飞机,小妮不是一个人,小妮还有妈妈呐,小妮不要害怕。”艾妮一边哭一边答应着。“妈妈刚要起床,妈妈呆会儿就去办签证买机票,小妮等着妈妈啊。”

“妈妈,”艾妮终于喊出了那个陌生的称谓,“我害怕……

“妈妈就来!”那个女人恨不得立即飞越重洋,把女儿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艾妮挂断电话,带着未干的泪痕,呼唤着妈妈,沉沉睡去。

宁伟觉得很奇怪,艾妮怎么会关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他再也不能经常去接她了。妈妈亲自跑到学校协商,为儿子请一个月的假,让他参加专门为赴美上学的孩子举办的训练营。只要这个学期的学费不退,对于那些马上就要移民的孩子,学校历来是宽容的,很爽快的批准了。

宁伟当天就被妈妈押着,住进了离市区30多公里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村,训练营就设在这里。训练营是全封闭的,不得随意外出。按照规定,手机被迫上交,他和艾妮彻底失去了联系。这一天,也就是艾妮爸爸出事的那天。这让宁伟感到百无聊赖,幸好,还有小西,还有一个熟人可以聊天。他俩分在同一组,倒也可以对付这枯燥乏味的训练。训练营是一种突击式的实用培训,全营只准说英语,不论你说得多么蹩脚,打手势也可以,挤眉弄眼也不反对,总之,你要让大家明白你的意思。还有,就是美国的历史、美国的法律、美国的文化、美国的风俗、美国的学校和美国的家庭等等,灌鸭式的传授,力图让你在进入美国之前,就成为一个准美国人。

宁伟的英语很好,会话不成问题。但美国的一切还是很吸引他。小西的英语略差,基本可以应付,宁伟常常帮她。紧张而枯燥的学习,好多学员都打退堂鼓了,可是钱不退,不准提前离营,混你也得混完这个月。

    宁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艾妮,他知道快要离开艾妮了,可是他不准备失去她,等他留学回来,他要她作他美丽的新娘。这些甜美的梦想,伴着宁伟度过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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