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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在限制之中

(2014-12-04 21:50:35)
标签:

佛学

分类: 黑夜号渡轮
《推拿》:在限制之中

《推拿》:在限制之中

韩松落

        很少有电影能让我感到不适,《推拿》却让我觉得不舒服,时常要把头扭向一边,那种不适,和造成不适的方式,有点像彼得·格林纳威的《厨师、大盗、他的太太和她的情人》( The Cook the Thief His Wife & Her Lover),在精心安排的画面上,你可以看到两种近乎对照的生活场景,这边,是精致美丽的餐厅,人们体面地坐在餐桌旁,饮食和对话,那边,是肮脏油腻的后堂,被蓝绿色的光线笼罩着,人们砍剁和切割,驱虫和食材共存。餐厅和后堂的对比,给出一个让人不愉快的结论:人们是怎么虚伪地美化自己的饕餮之相的。

        《推拿》没有前厅,它直接就发生在后堂里。盲人们聚在推拿中心,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工作在这里,欲望的伸展也在这里,生活没有私密性,根本没有虚伪美化自己的机会和能力。推拿中心就是一个欲望的后堂,我们看到了他们的饭食、床铺、娱乐,还有性,以及皮肤上的颗粒,亲昵时变得肿胀和扭曲的脸。

        那种私密行为的遮掩和乍泄,特别让人惊慌,有两个段落,把那种惊慌描摹得极为准确和微妙:小马和嫂子当众亲昵,众盲人突然静默下来,像动物一样惶恐,似乎有豹子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或者有个看不见的煤矿爆炸了;停电的晚上,都红的手被夹变形了,她像动物一样嗥叫,整个人仿佛都变形了,本该私密的肉体创伤,就那么骇人地暴露在盲人的夜晚。这都是人性后堂里的感受,《推拿》把它亮出来了。

        健全人在这样一个后堂里进行的美感剥削,就显得特别虚伪。都红作为推拿中心第一美女,常常招来顾客的品头论足,其中一段,来得异常贴切,两个中年男人,可能还是老式的文艺中年,用一种遗憾的、品评断臂维纳斯一样的语气,在那里讨论都红身上所具有的“盲女之美”。都红对这种品评感到异常不安,但她表达自己的不安时,却没人能够理解她。即便盲人之间,也隔着山隔着海。

        视觉的障碍,使得盲人更依赖其它的感知能力,触觉、听觉、味觉、嗅觉。这些感知方式,都比视觉来得赤裸直接,因而也显得低端,所以,盲人视健全人为神明,要敬而远之,视觉是神性的,其它感知方式,都是人性的。而《推拿》极力放大的,就是这些感知方式,尤其是能够直接作用于银幕的声音,更是《推拿》的重头戏,整部片子里都充满了细腻的、破碎的、飘忽的各种声音,木头门的吱呀声,男女亲昵时的唇齿吸吮声,还有女孩们的说笑声,都带点回声,像是发生在回忆里。《推拿》其实是由声音领衔的感官五重奏。

        也是视觉的障碍,让盲人被社会弃置了,所以特别依赖这个小小的后堂。这个有点肿胀杂芜的后堂,也因此成了他们的大观园,小马的到来,就像林黛玉进贾府,带出了后来的欢聚悲愁,推拿中心的转让和拆除,就像大观园的没落,带出他们的风流云散,以及小马的成长和新生活。在小说和电视剧的《推拿》里,有盲人们的办公室政治,但在电影里,这部分被大刀阔斧地削减了。乌托邦必然要死去,不需要从里面先杀先乱。

        然而它又不只是盲人的故事,正如娄烨所说:“《推拿》就是一部关于‘限制’的小说,完全是在限制之中写的一个关于‘限制’的故事。”盲人之外的所有人,都会感受到“限制”,只是方式不同,“十年前或者再远一点,你首先感到的是体制的限制,然后才是别的限制。而现在的状况可能是同时感受到多种限制。”任何时代,一些人都是神明,一些人是盲人,在被限制中,听到自己的血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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