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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画报》专访保罗·奥斯特

(2010-05-15 07:28:28)
标签:

杂谈

分类: 读书
  保罗•奥斯特像极了自己笔下扑朔迷离的人物,身份多重、变幻不定,既是小说家、诗人,又是编剧、导演…… 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未知的世界,冥冥中,他也在找寻自己。
  
  孤独及其所创造的保罗·奥斯特
  
  采访、撰文:钟 蓓
  
  不止一次被人说起他长得有些像卡夫卡,年轻时俊俏的照片里,那双眼睛最抓人。保罗•奥斯特,美国知名小说家,获奖无数。借着他的小说《黑暗中的人》(The Man in the Dark)推出简体中文版的机会,我们通过电话聊了聊。这是他的第12 部作品。
  虽然《黑暗中的人》扉页上印着献给以色列作家大卫•格罗斯曼(David Grossman)一家,特别是他的儿子尤里,但奥斯特的故事灵感源自他对“2000年美国大选的失望和厌恶”。“戈尔赢了,他应该当选,可政治和法律耍花样剥夺了他的总统资格。从那时起,我有种怪诞的感觉,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存在。在平行的世界里,戈尔连任两届总统,美国从未入侵伊拉克,可能连‘9•11’也从未发生过。因为克林顿他们快制定出了对策,只有继任的布什那帮家伙无视所有警告,而这才是‘9•11’发生的根源。”
  于是,在小说主人公72岁的奥古斯特•布里尔想象的世界里,“9•11”事件没有发生,2002年的美国总统大选甚至造成了美国分裂,内战爆发……士兵欧文•布里克被迫执行的任务就是杀死讲故事的人。在小说故事镶嵌故事的叙述里,布里尔的孙女卡佳是另一个世界的主角,她有爱人,爱人叫泰特斯,泰特斯死于战争……直到两代人在黑暗中互相倾诉,在彼此的故事中找到相似的命运,医治创伤,并且寻找继续活下去的光明与希望。
  奥斯特写得飞快,完成这个故事,他只用了4个月。动力不仅源自他对美国的愤怒,也因为个人的悲伤。“我和大卫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尤里的死,让我很震惊。”那一年,尤里•格罗斯曼(Uri Grossman)死在黎巴嫩战场上,年仅20岁。
  “或许,我写到泰特斯的时候,想起了尤里。”奥斯特说。
  故事里,泰特斯死了,只剩下卡佳,她带着破碎的心,孤独睡去。留给她身后的是小说结尾处,一段泰特斯的视频:
  “他双手被反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没有试图挣脱。上一段视频里出现过的那四个人站在他周围,3个人手里端着枪,第4个右手拿着一把斧头。另外3个人没有发出任何信号或手势。第4个人突然砍向了泰特斯的脖子。泰特斯向右急抽了一下,他的上身扭动着,接着鲜血开始从头套里渗出来。又是一斧,这次是从后面砍过来。泰特斯的头向前垂了下来,此时血已经喷涌得他全身都是了。一斧又一斧:前面,后面,左面,右面,这把钝斧砍了又砍,而他早就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于布里尔,于奥斯特……
  
  和懂面相学的女作家巫昂谈起保罗•奥斯特,她认为奥斯特小说中的主人公具有他的隐形性格,比如孤独、迷茫。或许她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奥斯特的处女作干脆就叫《孤独及其所创造的》。在他最重要的作品《纽约三部曲》(The New York Trilogy)和《神谕之夜》(Oracle Night)中,孤独的意象更是数次出现。
  “每一本书都是一幅孤独的图景。它是一件有形物,人们可以拿起,放下,打开,合拢,书中的词语代表一个人好几个月、好多年的孤独,所以当人们读着书里的每个词时,人们可以对自己说,他正面对着孤独的一小部分。一个人独自坐在一间房里,写作。无论这本书写的是孤独还是陪伴,它一定是孤独的产物。”奥斯特如是说。
  但是,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听上去愉快、富有磁性而且友好。通话过程中,有人敲门进来。奥斯特停下片刻,向着听起来异常空旷的远方喊起来,“我在接一个从中国打来的电话,你能帮我一下吗?”然后,他扔下眼前的客人,继续和电话里的陌生人,我,聊天。彼时彼刻,我觉得自己于奥斯特而言,就像是《神谕之夜》开头出现的中国人“张生”,遥远而亲切。
  非常可能的另一件事是他接电话的地方就是离家3个街区的工作室。据说,那儿很小,而且知道确切地址的人不多。同是作家的妻子Siri Hustvedt在家工作。这么做能避免打扰对方。奥斯特离过一次婚,前妻也是一位作家,在美国文坛地位很高。第二任太太的成就不如第一任,但也获得过一些小的文学奖项。读过她作品的出版人彭伦认为“节奏太慢”,“过于纯文学”。但是已经成为畅销小说作家的保罗•奥斯特非常听信她的意见,和许多作家一样,太太是他们的第一读者。
  “诚实是前提。她会坦诚地告诉我她的读后感。因为她本人也是位很优秀的作家,所以我很信任她。她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然后做出修改。”奥斯特说。
  恐怕除去妻子,奥斯特很难再听进什么人的意见。因为刻薄的评论会“让我感觉很糟”。比如,在那篇知名的《纽约客》评论文章“浅坟”(Shallow Graves:the Novels of Paul Auster)里,身为哈佛大学文学批评教授的詹姆斯•伍德(James Wood)写到:“陈词滥调、借来的语言、中产阶级的愚行和现代派及后现代派文学复杂地结合在一起。”“一本典型的奥斯特小说中,有80%的内容写起来跟美国的现实主义写作难以区分;剩下的20%对那80%后现代风格的外科手术,常常对情节的真实性投以怀疑。”“保罗•奥斯特很可能是美国最著名的后现代派小说家,肯定有成千上万个通常不读先锋小说的人读过他的《纽约三部曲》。这种调和与借用的事,奥斯特显然也做——所以他有电影般的情节和很假的对白——可是对于陈词滥调,他除了使用别无动作。”
  我小心翼翼地问奥斯特是否知道这篇被到处张贴的评论?他立刻用提高的音量,表明自己的态度:“坚决没有看过”,“詹姆斯•伍德是个白痴”,“很糟糕、丑陋”。但事情的逻辑是,既然你没有读过,又如何知道它“糟糕、丑陋”呢?
  奥斯特习惯用纸笔写作,然后逐段修改,直至满意。这个习惯从他年轻时为了生计而写,延续到今天可以纯粹地写。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充耳不闻,以及卓绝、彻底的孤独。
  
  MW=周末画报
  PA=保罗·奥斯特
  
  MW:你的中文版新作《黑暗中的人》是献给大卫•格罗斯曼(David Grossman)及其一家,特别是尤里。为什么会想到给他们一家写一部小说?
  PA:我之所以写这个故事是因为尤里的死。书献给某些人,并不意味着故事就是某些人的故事。《黑暗中的人》里那个死去的年轻人,他的故事很可能是因为我受到尤里的启发。
  MW:格罗斯曼本人知道你写的这部小说吗?他有没有任何评论?
  PA:是的,他知道。我和大卫是好朋友,彼此认识许多年。所以尤里的死让我很震惊,当时我是从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的。这本书完成后,我给大卫送去。他很感谢,也很感动。过几天,我和太太一同会去出席一个文学会议,到时候我和大卫会参加同一个讨论,我想我们会谈很多。
  MW:在《黑暗中的人》里,你依然采取了故事镶嵌故事的叙事方式。这一点,我们在你的其他作品中也很常见。显然,你很擅长于此。
  PA: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会用这种叙事方式。我坐在桌子前,开始写,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在我脑海里蹦出来,非常自然。可能这就是我的思维方式吧?一本小说好比是一个框架,那些故事就是其中的成分。成分与成分之间有空隙,我把它们串起来,让它们创造出新的东西。
  MW:那么故事里的两个主角分别代表了什么?我能认为其中的一个代表了“尤里”吗?
  PA:泰特斯不能算主角。奥古斯特•布里尔才是主角。我觉得这个故事最抓人心处是当布里尔的孙女走进房间,她的祖父坐在黑暗里,告诉她有关她祖母的故事,而布里尔的孙女也向祖父提到了男友泰斯特的事情。在这个时刻,两代人仿佛卷入了同一件事,彼此有了交集。对我来说,这很让人感动。布里尔关心的成为他孙女关心的,她关心的成为布里尔关心的。
  MW:你在意评论家的评论吗?
  PA:我不看任何评论。
  MW:之前,詹姆斯•伍德(James Wood)在《纽约客》上写了一篇长文……
  PA:哦,那篇文章!那是篇可怕的文章!非常丑陋、非常愚蠢!詹姆斯•伍德是个白痴!他的文章,我没有看,也不想看,因为看到那样的文字会让我感觉糟。
  MW:不管你看没看过这篇文章,詹姆斯•伍德认为《幻影书》(The Book of Illusions)是你最好的作品。好吧,不管他说什么,你认为自己最好的作品是哪部?或者你最喜欢自己哪部作品?
  PA:我真的不知道,我写过太多东西,每一部作品对我来说都有特别的意义。这就好像说,我最喜欢我的哪个孩子一样难以抉择。而对于读者来说,个人的喜好也不同,他们心里也自有选择。
  MW:我最喜欢的你的作品是《孤独及其所创造的》(The Invention of Solitude)。
  PA:嗯,你有不同的选择。这本书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不仅因为它是我的第一部作品,而且似乎我此后的作品都和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MW:其中你写到了你的父亲和家庭,它算是你的“自传”吗?
  PA:我更愿意称呼它是沉思录式(meditation)的作品。
  MW:《孤独及其所创造的》、《红色笔记本》(Red Notebook)和《穷途,墨路》(Hand to Mouth)都是有你自己写的带有自传色彩的书。有意思的是,通常对于一位作家来说,他们一般就写1~2册传记,而不是年纪轻轻就写了3册。
  PA:虽然有3册,但它们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传记”。你刚才提到的《孤独及其所创造的》我可能从1979年开始写,1981年完成,这本书花了我3年的时间。父亲的去世让我深受打击,也正是因为此,我开始写这部书。写第一部分“一个隐形人的画像”时,我就在想,我怎样才能描摹出一个人?我怎样才算了解一个人?这本书并不是关于我的童年,而是关于我的父亲。
  《穷途,墨路》写于1996年,但是那是为了钱,当时我真的需要钱,所以就写了那本书。内容和我的人生经历有关,我回忆了青春,写到了当时认识的几位好玩的朋友。
  MW:尤其你写到去法国的好玩的经历。世界何其大,当时怎么就去法国了?而且去了以后,你就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打工、生活。
  PA:之所以去法国是因为我会说法语。加之,我很喜欢巴黎,所以一去法国我就呆了一年多。好玩的是,回来以后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分一点儿都没受影响。
  MW:2007年,你的中文简体字版小说仿佛一夜之间都被出版了,书店里到处可见。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年份?为什么不是2006年?或者2008年?2007年,你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PA: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版权代理当时想推广我的作品?2007年之前,他们把版权先卖给了台湾的出版社。之后,上海的一家出版公司对我的书非常感兴趣。对了,我看了他们寄给我的样书,装帧很棒,非常感谢他们。当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翻译作得如何。
  MW:放心,他们找了很棒的译者,译本优美流畅。
  PA: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开心。这太让人愉快了。
  MW:那么2007年,对你个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PA:嗯,那一年我60岁,更老了,而且我的书出了简体中文字版。除了这些,2007年好像就没发生特别的事了。
  MW:上世纪90年代,你做了一些关于电影的工作,比如编剧、导演等。你和中国导演王颖甚至有合作拍摄电影《烟》。但是此后你很少涉及电影的事务,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电影对你的吸引力没有了?
  PA:我很喜欢电影,相对于写作而言,它是一种全新的介质。而且我必须说,那段拍电影的经历很棒。但是我实在厌倦了和一堆人合作,制作人、造型师、灯光师、化妆师……总之,这是件非常让人筋疲力尽的事。
  MW:但是电影不比写作更容易赚钱吗?
  PA:我拍的都是些独立电影,并不是商业电影。刚才你提到的《烟》还还不错,挺成功的,其他片子的规模就实在太小了。所以,我只赚了很少很少的钱,大部分银子都还给电影了。
  MW:众所周知,很多成功的作家都和电影工业搅在一起。是不是在将来的某一些,你也会成为其中一员?比如,写一个故事,然后它就被改编成电影了。
  PA: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也对此毫无兴趣。我只会拍点儿让自己高兴的东西。15年前,我拍了《烟》,像这样的独立电影在今天拍起来困难重重。虽然我很擅长讲故事,但是与其做一个电影人,我觉得作家还是自己更胜任、也做得更出色的工作。
  MW:见过你照片的不少人觉得你相貌英俊,而且有些像卡夫卡。你觉得呢?
  PA:有人这么说过。但是卡夫卡非常非常瘦,而且他很高。我觉得我挺大个儿的,但没他那么瘦。
  
   《周末画报》第595期,A3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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