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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纵贯线有关的记忆碎片

(2009-08-26 22:10:59)
标签:

纵贯线

杂谈

分类: 音乐是记忆的黑匣子

第一次发出来之后,被私密了,修改了十几处地方,删除了四五百字,再发。

 

与纵贯线有关的记忆碎片

与纵贯线有关的记忆碎片

韩松落


向前看,才赫然发现,所有人都是时代的提线木偶。


罗大佑

 

    八十年代,台湾歌曲还是禁品,是黄歌,1983年,我七岁,在新疆策勒第二小学读书,“六一”文艺汇演,维族同学买力普的弟弟,背着手,站到策勒县影剧院简陋的水泥舞台上,公然唱了一首《蜗牛与黄鹂鸟》,师生为之震惊,全县为之哗然。但时隔一年,1984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成方圆就翻唱了经过删改的罗大佑作品《童年》,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北京青年报》用两个通版,刊登出了当时晚会上所有独唱歌曲的歌谱。(……)。
    八十年代,一年都掰成几瓣用,一年顶得上平常年份的好几年。禁忌被打破,积蓄的见解得见天日,快乐被允许甚至被倡导,但人们又对这种快乐的能否持久表示怀疑,于是,快乐显得绝望,人们的张扬显得滑稽和夸张,最流行的发型是爆炸头,最受欢迎的服饰是白色的半透明的裤子配上火红的上衣,内裤的边被勾出来也在所不惜。中国人从来没有这样富于刺激性,也从来没有这样敢于尝试、勇于承担。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救活的人,终于明白生命的无常,于是打破了一贯的保守和一贯的节俭,开始纵欲饕餮、挥霍浪费,也开始政治尝试与文化探险。八十年代,一切都没头没脑,急急切切,有今日不想明天,一切又都充满朝气,充满不可能的想象力。
    罗大佑应时而生,他对“时代”与“地理”感觉极为敏锐,在每个历史的节点做出积极相应——担任时代天线的人都有这样的执行力。(……)他始终努力参与,努力站在时代现场。“莫谈国是”真正的含意,其实是:这是一个有谈资和谈论习惯的民族,所以需要特意提出禁止,他是这个民族习性的一部分,所以,在大陆,他以盗版盒带的形式流传,当仁不让地成为大陆青年、诗人、摇滚歌手的精神源流。直到八十年代过去。
    八十年代,“诗”与“歌”密不可分,“诗人”可以是“歌者”,“歌者”却也像诗人,而那之后,“诗”是“诗”,“歌”是“歌”,只言“歌”,不言“诗”。“诗歌”过期于八十年代。那之后,对于罗大佑来说,可供寄寓的地理遭受重创,时代的源流也已断绝。他在等待他的四十岁,而我们开始等待一个富裕的、波澜不惊的时代。
    但罗大佑从没能真正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罗大佑聆听史,稍一开始就结束了。1990年,我十五岁,上高一,我初中同学魏常乾,毕业后上了一年铁路技校,迅速参加了工作,拿很高的工资,终于可以买引进版的磁带,一张张拿来给我们听,《爱人同志》、《皇后大道东》,以及各种精选。但罗大佑对我们来说,太沉重了,我们更喜欢稍后出现的郑智化。音乐选择比裙子的长短更锐利地提示着我们出身的年代。但我还是记得,高考那一年,电视上正在播放《雪山飞狐》,片尾曲就是《追梦人》,那歌配上东北的风光,让我当时就发誓,将来要去东北生活。然而二十年后,我也才一步步挪到河北。
    1992年入大学,正赶上行将毕业的师兄师姐们,刚参加完毕业实习回来,他们告诉我们,他们教学生唱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与学生们分别时全都哭成泪人。我们听得一片茫然。后来我在学校广播站工作,领导我们的是系主任的夫人,师母看不上我们这一拨人,屡次提起比我们大三四岁那一拨人的事,谁成了著名诗人,谁进了中央台,还有,当年学校要砍伐文科楼前的两列老槐树,学生自发组织护树队,日夜守卫,等等。那时,适逢我们班有人为争班长职位打到头破血流,师母温柔地指责了:“你看看你们这代人”。我们十分羞愧,我们没勇气组织什么团队,更别提为几棵树与学校对着干,后来教育实习,也绝不和学生亲近,他们的班主任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很识得眉高眼低。

    七十年代人,似乎总是这样,在XX上软弱,在处事上随波逐流。2007年,许巍来我们城市演出,我们不但记错演出时间,又兼饭吃得太晚,赶到体育馆时,演出已开始了半个小时,连黄牛票都没有一张了,一群七十年代的大老爷们,惶然无助地站在门口,倒是一位八零后小女生,勇敢地说:“我去想办法”,一头钻进人群,等一下手里拿着几张票根来了,神色十分坚毅果敢:“分三批进去,就对门卫说你们是出来打电话的。”“这样也可以吗?”她横我们一眼,带头进去了。我果然顺利地用票根和毫无可信度的谎话进去了,进场时,许巍刚登台,第一首曲子是《蓝莲花》。真羞愧啊,连一张小小的票,都可以阻挡我们对许巍的向往。
    我们没有上一代人深沉智慧,也没有下一代人勇敢泼辣。在罗大佑和周杰伦的时代之间,过度性地挤出了一点交集:郑智化,或者其他。

 

李宗盛

 

    从哪里第一次看到李宗盛的?卫星电视中文台。卫星电视中文台,给我们送来的还有潘越云、陈淑桦、陈升、巫启贤、南方二重唱、苏慧伦、苏沛、孟庭苇。1991年、92年的我们,用尽一切办法回家看电视,逃课、翻墙、请病假,只为卫视中文台。卫视中文台让被台湾电视剧霸占的1989年、1990年像上一个世纪,那个世纪陈旧昏黄,这个世纪干净明亮。
    三岁就是一个代沟,不仅适用于粉丝,也适用于偶像们。李宗盛只比罗大佑小四岁,还都是台湾民歌运动的干将,但他就已经不像罗大佑杨祖珺那代人了,他做不了政治诗人,他是轻度的,轻度人文色彩,轻度的消费主义,轻度的爱情,轻度的都市,他适合比上一代人小了三岁的我们。
   他在卫视中文台第一次出现,唱的是《凡人歌》。至今也是我们在KTV喜欢点唱的歌曲,《爱的代价》也是。比我们大三岁的那拨人和我们的区别是,他们还会点《给所有单身女子》。我们不,我们唱不来这么不上口的歌。悦耳鲜明亮丽(这恶俗的词)是九十年代的统一追求和第一要务。
    几乎一开始,他就和他的女歌手捆绑在一起来到我们面前的,陈淑桦、林忆莲,还有后来的辛晓琪,但1994年,大陆校园民谣昙花一现时,有盗版商迅速挖出李宗盛“木吉他”时代的作品以赶炒热点,我们才知道他也有前生。   
    后来,他也来了北京,却与罗大佑的来北京全然不同,罗大佑是来参与新时代的,而他是来做音乐的和解决中年危机的。
       
周华健

   

    1993年的中国大陆,所有的音像店,都在放四首歌:《花心》、《吻别》、《小芳》、《新鸳鸯蝴蝶梦》。那是1993年的四大名曲。
    1980年代最末两年那令人心惶惶的通货膨胀已经过去(我还记得我家在最紧张的日子里囤积了十袋面粉,数箱蕨菜以及罐头),股市初兴,一切都似将走向明媚,别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玄想,唯有安心把日子过下去、把情绪调节到正常频率是真的。周华健以一个温厚的、明亮的、努力的、没有心计的男人形象在此时出现,正适合播放及传唱。
    也是那一年,有一天下午,一位平时并不熟的女同学在下午那空荡荡的教室里,穿过许多桌子向我走来,非常奇怪地拿着《花心》的磁带来特意给我看:“你不觉得这歌词很美么?”16年后我仍在回味她貌似大有深意的话,却又担心那是当时的温度湿度和窗外摇曳的白杨树联合作用的骗局。
    1995年,《其实不想走》出来,适逢那一届同学毕业,广播站天天收到点歌条,我们被迫把这首歌连续放好多遍。
    1998年,我在电台工作,经常在节目里播放《风雨无阻》。后来学会《朋友》、《忘忧草》,全都是因着街上音像店的反复播放。
    也正是那几年,内地效法港台,亦步亦趋地建起唱片工业的框架,大地唱片在内地落户、艾敬被成功包装推出、电台出现流行乐排行榜节目、校园民谣短暂流行,在别处要用二十年或许才能经历的,内地用1994年到2000年让它走马灯一样演练。来不及了,所有人都知道来不及了。
         
     
张震岳

 

    1996年,我所在的城市才有了第一家演艺酒吧。
    1998年,我大学毕业,工作赚钱,常和三五个年轻同事,去演艺酒吧,这些地方,在那几年,在年长同事眼中还是“很乱的地方”。而1998年,在那里,歌手必唱的一首歌,是《爱之初体验》,每晚必有歌手装作很痞的样子,把这首歌唱一遍。
    酒吧初兴,量少,粗放经营,所以没可能细分人群,里面经常会打架,头发蓬蓬、眼圈很黑的八零后男女,和貌似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女共处一室,听年代混乱、趣味杂驳的歌,热舞时间过后,还会有曲艺团的艺人来说相声和顶缸。歌手还得应酬和坐台,有一天,我们看到我们最喜欢的女歌手,以忧郁清澈的姿态唱完《独角戏》之后,执着一杯酒,向楼上的包厢走去,我们的心全都碎成一地。
    最骇人的是,有一天来了劫匪,把门守住,清场似地把全场所有人翻了一遍。
    2000年,在《走到底》里看到张震岳和莫文蔚搭戏,后来就很少看到他了,其实许多歌手都渐渐看不到了。
    网络已经来冲击了,但唱片似乎还能赚钱,却也持续了没几年。演出终于成为混乱的过度时期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论内地抑或港台,在此时终于同步,在荣与衰的波浪线上同呼吸共命运。
    2008年8月,张震岳和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组成纵贯线乐团,并登上2009年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这将近三十年,由此首尾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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