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落
疯牛病肆虐时,流传一则笑话,说的是澳大利亚牧场里的两只牛,在悄悄对话:“听说欧洲有一种疯牛病很厉害,但我们是袋鼠,不会得这种病”。作为电影《明明》编剧兼导演的区雪儿,此际恐怕也在与人低语:“听说中国导演都患上不会拍电影的毛病,我们外星导演应该没事的吧!”
《明明》最大的问题就在外星故事一般的剧情,离奇,莫名其妙。主人公明明莫名其妙地抢夺大佬的盒子惹来追杀,莫名其妙地把500万巨款托付与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逃亡,莫名其妙地杀退追兵,还有那莫名奇妙的“两生花”娜娜,那莫名其妙的对白,莫名其妙的一场又一场大雨,莫名其妙的一次又一次爱情,莫名其妙的打斗场面——区雪儿至少该把做音乐和剪辑的钱省一部分出来,请一个有水准的动作指导,让打斗场面有说服力一点。
而最不可原谅的,是全片的那种做派,那种假,那种幼稚,那种装酷,那种花枝招展的剪辑下的虚弱,那种满坑满谷的音乐掩盖着的苍白,那种把投资人的钱不当钱,把观众不当观众的任性与自大。
汇集种种缺陷的《明明》,可以作为“女编剧女导演容易犯哪些错误”的范本,放给电影学院的学生看,区雪儿不是作为电影人在拍电影,而是被自己内在的少女情怀指导着去拍电影,《明明》里的世界,《明明》里的人物构成,几乎就是一个少女想象中的世界的构成,有英俊的浪子作为远方神秘的爱人,有憨厚而健硕的郭靖式男友忠诚地跟在身边,有善良而叹息着的变性人大佬,有涂着乌黑眼影、穿着黑色皮衣的女飞侠,连女飞侠的武器,都是少女梦幻武侠式的黑绫与黑弹珠,而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使用着少女小说式支离破碎毫无意义的对白:“你爱我吗?”“你为什么骗我?”,如果它是小说,甚至缺乏琼瑶的真诚,至多就是岑凯伦的水平。
而岑凯伦式少女所喜欢的一切,刺激的色彩,悦耳而无意义的音乐,大量英俊而神秘的男人(连只有一个镜头的龙套都是一等一的大帅哥),在《明明》里都不缺,《明明》缺的是作为电影的质感,它基本不能算电影,就是一个黄耀明的MV长片。
既然是MV,所有的演员就不是在表演,而是在摆pose和装,装酷、装悲伤、装冷漠疏离,装颓废不羁,所以,请大腕明星出演,特别是请周迅出演,实在是浪费,剧中的所有演出,本地大学剧社里的同学们,完全可以胜任。
没有效果而有“笑果”,是近年来中国导演最怕的事,而《明明》又一次证明了,中国导演拍什么都是喜剧片,周迅与杨佑宁的船上对话以及他们面试阿D的前女友、吴彦祖与黑衣人的打斗,张信哲的最后大揭秘,都令影院里笑声阵阵,而过分离奇费解的剧情,已经导致网络上迅速出现数个由剧情衍生出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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