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园林断想

沈克尼  文/图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有清代解任的安徽巡抚沈某的偶园，有安徽兵备道任兰山的退思园。园中楼阁、曲径、回廊、假山、诗匾，一派官僚知识分子闲逸生活中的“天堂”氛围。我在偶园河边听到船娘依依呀呀的江南小曲中吟唱春天呀、花朵呀，但曲调中充满了愁苦。这“天堂”是官僚知识分子的，从来不属于百姓。这曲院回廊与终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劳苦人何干？纵使娘子有几分姿色，辛劳一日的丈夫又有何心思缠绵悱恻？我想起古人词《山坡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退思园主人任兰山为安徽省兵备道，因剿捻不力被罢官回归故里，“退思”为退而思过之意。我想，退思尚且如此豪宅，进思又若何？任兰山因是文襄公左宗棠的弟子，后复出为兵部侍郎（国防部副部长），还是尚书（部长），我忘记了。

　　俗话说：“江南出才子”。据说苏州历史上出过50多个状元，1000多个进士。然而我在虎丘看到的却是“剑池”、“试剑石”充满阳刚之气。看到状元洪钧与几个学者集资修建的山庄墙上雄纠纠的书写着几个斗大的字“龙、虎、豹、熊”我有些不解。细想想，我有了答案。我曾着意研究军事历史地理，因而知道集我国方志大成的《天下郡国利病书》的作者顾炎武、军事历史地理宏著《读史方舆纪要》的作者顾祖禹、编译《日本地理兵要》的姚文栋、著有《美国兵要地理》、《巴西地理兵要》的顾厚焜，乃至著有《中国周边军事地理》、《中国国家安全地理》的当今解放军国防大学教授沈伟烈竟然是清一色的江苏人，甚至是苏州人。

　　我曾研究撰写中国军用望远镜的发展史，因而知道我国在明末发明望远镜的第一人孙云球是苏州人，将望远镜装在火炮用于军事的薄钰也是苏州人。

　　由是我理解了洪钧山庄墙的题字。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文地理环境，孕育了一批距“庙堂”（朝廷）虽远，而心忧天下的苏州籍文中兼武的官僚知识分子。

　　敬礼，苏州人！ 

　　游苏州园林，引我注目的并非亭阁假山，而是室内陈列的家具。

　　苏州园林中有许多明清时期的家具，特别是清代的。如红木钩云纹卷太师椅、紫檀四出头官帽椅子之类，陈列于室，显得庄重儒雅。使我抚之久久不愿离去。我想到清代官场中有“端茶送客”的规矩。中国式的家具都是硬木，正襟危坐，不能长久(不似西式沙发)，礼貌寒喧，点到为止，待上司端起茶盅请茶之时，客人便知趣告辞。我想，有规矩总比没规矩好，不似如今，有人不顾主人的愠色，没完没了的絮叨，以致逼得主人口出烦言。

　　我去时逢黄昏将至，我用尼康FM2标头1.4的光圈15分之一秒手持拍摄。如有三角架，用小光圈慢速度，那效果可以上画册。可惜，我们这些业余发烧友拿着专业的机子却从不重视三角架，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