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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记者认为你大热?“对着这么多(中国记者),他总不能说你没希望吧。”
4月底的世界斯诺克锦标赛,丁俊晖身边的人发现了他的一些细微变化。他会说一些充满智慧的反问,偶尔还来冷幽默,有点姚明李娜的范儿。与之相适应的,是微笑开始从他那张娃娃脸上绽放。
五年前甚至两年前可不是这样。在麦克风前,那时的他犹如某种被惊吓的动物——目光空洞,话语低缓,间或贡献一些离奇的举动:有时向隅而视,有时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泪水。
在1998年冲关一赌卖掉房子之后,父亲丁文钧就小心翼翼地把内向的丁俊晖安放在一个保温杯式的容器里:他安排好了小丁的饮食起居,培养他的专注,远离赌博(在那些年赌球盛行的广东沿海,即便是只吃3块钱的盒饭,丁文钧也从来没有让他参与到1万元的赌局。)即便是每次记者和丁俊晖的对话,都是在丁文钧慈祥的注视和提示下进行的。
在这种环境里,丁俊晖始终保持着一份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天真与淡定,在痴迷中编制着属于自己的台球童话。我的同事胡金一曾去过丁俊晖家探望。在胡和丁妈妈陈习娟唠嗑时,丁俊晖一声不吭地从一箱子玩具中拿出一个掉了眼睛的玩具熊。
从某种意义上,这个掉了眼睛的玩具熊具有象征意义。由于缺乏于成人世界有效的沟通机制,丁俊晖在上升时期得以专注于比赛。但当初轻盈的手感毫无征兆地从他身边消失之后,他所能做的就是愕然,孤僻甚至绝望。就连一同在英国学球的同伴,也因为国内比赛将他们定义为其他中国球员(丁俊晖则被归于国际球员一类),而和他产生了微妙的界限。
“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了,”丁文钧下决心对众辉国际的经纪人张萌说。为了帮他走出困境,这个新团队强迫他出席各种活动,见各色人等,并选择就读复旦大学历史系。(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三国游戏,走入三国课堂)。央视名嘴罗宏涛曾告诉我,她曾应该团队之邀为丁俊晖和林丹讲解过如何应对媒体技巧这一课。同样由于缺乏沟通技巧,林丹在雅典奥运会失利后遭到了媒体的口诛笔伐。
再次出现的丁老板(这是球友给他的新称谓)性格多了。他挑染了黄发,偶尔蓄起胡须,吃七八成熟的牛排。备战世界锦标赛期间,他和英国球友大玩杀人游戏,还用“刨地”的姿势打起了高尔夫。
而以往头疼的新闻发布会,他也妙语连珠。张萌让我确信,他真的会更加成熟,“等他真的有一天像老丁一样话唠,请不要惊讶!”
一个真实的、敢于面对困境的丁俊晖,和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的丁俊晖哪个更重要,答案是显而易见。正如现实版三国,比游戏版的三国更加人性,更加跌宕起伏,更加具有英雄气概一样。
或许,这种改变不会让他找回以往的手感,也不足以带来常胜(实际上,在经历了1210天的冠军荒后,他获得了2009年英国锦标赛冠军。)却足以改变他24岁的人生轨迹:他变得踏实,自信。
他的世界,也由此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