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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傻、丑”是过去常用来描述乡下人的外在形象。原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武汉市老市长吴官正总是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土气、难看的乡下人。在《闲来笔潭》一书中,几次写到因为“其貌不扬”被城里人欺负的事情:
----有一次,岳母住院做手术,我早上五点多骑自行车去了医院。门口值班的是位女同志,硬是不让我进去。我央求说:“麻烦您让我进去看一眼,五分钟就出来,吃过早饭还要开会。”她对我这个又黑又瘦、说话又难懂的“外乡人”很是看不起,干脆不理睬。我一再恳求,也不起作用。这时周围有人认识我,说:“让他进去吧,他是市长。”她头也不抬地说:“莫骗人,市长是这个样子?”
-----记得刚当市长不久,一大早我骑自行车查看完民众乐园场馆,返回政府机关途中,天突然下起大雨,我没带雨具,便躲进街旁的一家药店避雨。没想到,店里的售货员见我其貌不扬,黑不溜秋,一副乡下人打扮,硬是把我从店里赶了出来。我没有分辩,走在雨中,一阵心痛:没有善良和宽容,武汉能成为一个开放型、国际型的大都市吗?后来,还有好几次,我在不同的地方遭遇过类似的“礼遇”。
毋庸置疑,在城乡差别巨大的历史背景下,由于知识水平、生活条件、风俗习惯等因素的影响,乡下人身上确实有着明显的特征,用城市里人的眼光来看,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之所以如此,才有了诸多“陈焕生进城”之类的故事。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乡下人被世俗的眼光贬低到作为茶余饭后耻笑素材的地步。
改革开放让许多的农村富了起来,让一部分的农民进城,过上了城市生活,他们身上已少有农民的痕迹。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千千万万进城的农民干了城里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尽管这些人过着颠沛流离的艰苦生活,尽管这些人享受不到到城里人上学、医疗等众多公共福利,尽管这些人对城里人毕恭毕敬,但还是被城里人所歧视。他们被视为“盲流”,表现再好也还是被标记上“农民工”。如今,世俗的眼光虽然已经不再敢小看过去的乡里人,但骨子里对乡下人的鄙视和排斥依然存在。
正当城里人、乡下人的距离在缩小的时候,一种现象不得不引起人们的思考:这就是越来越多的农村孩子放弃学习、放弃高考,过早地充斥到打工赚钱的行列,使得农村人口的受教育水平面临新一轮的下降,农村人口素质面临新一轮的落后。而直接导致这一现象的诱因,就是农村孩子上学经济负担重,在就业压力巨大的情况下,上学的“投入产出比”异常,让更多不富裕的农民后代选择急功近利的不读书而及早赚钱。据调查,农村培养一个大学生,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总花费大约是40万元,这对于一个普通的以农为业的家庭,确实是一个得不偿失的艰难选择。想想如果当初自己上学也有这样沉重的经济负担,也许也不会选择“知识改变命运”的高考“跳农门”之路了。
就全国而言,教育投入是在不断增加,质量是在不断提高,但是教育的城乡差别却是更加明显。越是大城市,越是名校,教育投入越多,优秀教师及其他教育资源向这些学校集中,而在广大的农村,特别是一些贫困的农村,教育还十分落后,还有很多孩子在危房里上课。受学生人数、师资力量等因素的影响,现在一些农村学校出现几个年级一起上课的现象,教育质量难以保证。教育资源分配不公,导致农村学生的入学率、升学率明显落后于城市。据统计,大学生生源城乡比例由过去的3:7变成现在的7:3,重点大学的农村生源则下降更大,如北京大学的农村学生已经降到一成。由于经济困难和招生政策的原因,越来越多的农村孩子放弃高考,失去了上大学、上好大学的机会。
缩小城乡差别,促进社会公平,是当前一项紧迫而艰巨的任务。在社会公平中,教育公平应该是最起码的。现在农村的孩子面临的是受教育不公、输在起跑线上的客观现实。这种社会现象抑制了农村人口的上升通道,固化了城乡差别、贫富差别,延续了乡里人相对弱势的马太效益,势必导致社会阶层的进一步分化和社会矛盾的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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