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日记》第十七章(3)
(2011-11-23 01: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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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摔伤促使我下定决心推掉了值夜班的工作,刘铭苦口婆心劝我三思,来回拉锯中我宁可辞职离开也不肯再值夜班,刘铭也就不再坚持了:“成,成,成!你想怎么着都行,就一样儿不行,辞职你是甭指望了。你做得挺好,我也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再说我还有事儿指望你呢……”
春去夏至,南方爆发了据说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梦雨被派往灾区采访,我的时间更紧了,平常接送铁蛋,周末还得带着他值班。我被疲倦包裹着,连写东西的心思也没了。梦雨久久不回,忙碌和思念折磨得我体无完肤。
幼儿园虽然将铁蛋摔伤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却但以各种理由敦促铁蛋尽早转学。铁蛋没有户籍,撑了半个多月最终被撵了出来。其实幼儿园要撵走这个出生便印着标签的孩子原本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外地人”三个字足以将铁蛋扫地出门。我带铁蛋离开的时候那个曾极力推脱责任的女老师叹道:“这孩子可真淘!跟谁说话都自称老子,不团结同学,宁愿站跟栅栏外头捡破烂的说话也不和小朋友玩。啧啧,还真得佩服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得那拾破烂的天天买一大堆好吃得往他这儿送。他也不含糊,老实不客气地拿来跟小朋友们吃个精光,也不怕给人孩子吃出毛病来……”
梦雨不在,铁蛋再度入园颇费周折。我接连找了七八家幼儿园,只有一家肯收铁蛋,条件是铁蛋的托费要提高一截儿:“每月六百,这大家都得交。你这儿先交一万,算是对教育机构发展的资助。这孩子的伙食费每天多交五块,还有……”我没听完就带着铁蛋离开。我穷得盼着吃救济,没钱资助教育事业发展壮大,铁蛋的肚皮也不比北京孩子分外大些,依着这些条件,我连外甥都养不活。
我带着铁蛋上了几天班,刘志伟打电话来询问海波的近况,得知铁蛋上学有难处,二话没说答应帮我解决。没过两天,志伟就骑着车送来了一张出生证明,还给了我个电话号码:“这幼儿园在我哥儿们的管片儿上,放心去吧,不会多要一分钱。”
我再三感谢,志伟笑着客气几句,叮嘱我赶紧给铁蛋上户口:“孩子没户口不行,且麻烦呢。赶紧想办法吧,有需要就吱声儿。”有了刘志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出生证明,铁蛋的户口就有了指望,我将材料寄给家里,大半个月后收到阿爹的信,说家里的户口本儿上多了铁蛋的名字。
铁蛋过了一阵儿没有老师约束的逍遥日子,嚷嚷着不肯去别的幼儿园上学。我威逼利诱两个晚上,铁蛋这才答应转学,不过提了个条件:我得允许他去原来的幼儿园玩一天,而且现在就得把新幼儿园的名字和地址写在纸上给他带着,说要留给小朋友们。我觉得铁蛋长大了,笑着将新的幼儿园名字地址写好交给他,他狡黠地笑着将纸条藏进小书包:“明儿你就送我去,我要跟原来的小朋友们玩一天,你甭管我,下了班再来接!”他的北京话说得非常地道。
北京的夏天蒸腾着繁忙气息,这座古老的城市在纷繁中快速向前飞奔,生活悄悄发生着变化。海波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我没想到他斗胆租下那栋破楼后没多久,北京的房价开始大幅攀升,越来越多的外来人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扎堆儿求租房屋,出租房的价格呼呼上扬。海波这一次赌对了,那栋楼原本是一家国营工厂的闲置厂房,海波早早将租赁期限调整为十年,然后跟分租户签了三到五年的固定租约,租金稳定而且丰厚,房价攀升让我的兄弟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
海波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写字楼门口值守,他有了自己的座驾,一辆奥拓轿车,还专门配了个俊朗小伙儿当司机。海波热情邀请我去改装过的奥拓里吹空调,我不敢擅离职守,海波踢我一脚:“我怎么就那么想踢你呢?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干这倒霉的保安?要不要我给你跪下?”
“我现在挺好,还攒了不少钱,等到……”
“我说哥哥哎,你就甭等啦!这就跟我走吧。赶明儿去考个驾照,你也弄辆奥拓开。嗨,干脆,驾照你也甭考了,直接雇个司机,还得是北京人,也让北京人伺候伺候咱!”他指着坐车里等他的小伙子说,“瞧见没?正经八百的北京人,还是退伍大兵,在部队给当官的开车,现在是我司机。”
我笑笑:“你过得这么好,我真高兴!”
“可你在这儿辛苦受累,老子他妈的不高兴!”海波激动得粗话蹦了出来,“要让人知道我兄弟在这儿当保安,还不他妈的把我骂死啊?”
“兄弟,你是我的荣耀,可我也没给你丢脸。我说过,等我治好了梦雨的病,给她买了房,我就和你并肩闯荡。”海波听得舒服,咧嘴笑了,随即瞪眼道:“大爷的,差点被你忽悠了。我还没成财主,但治病的钱总还有,你啥时候要,我啥时候全拿给你。”
“嗯。”
“你就没把我当兄弟,有事儿不跟我说。我还是那话,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他忽然转了话题,问我道,“冰然演戏去了,知道吧?”
我点点头。海波沉脸骂道:“妈了个巴子,真他娘不是东西!”他看了看我,说,“我说董广林。你知道不?他前些天找我,说只要我肯借钱给他拍电影,他就把冰然还给咱们。你说,这是人话吗?”
我很长时间没联系冰然了,从海波的话来看,冰然的处境不是很好,董广林大概也已经腻味了跟她在一起。我叹口气,安慰海波:“别惦着啦,冰然现在是明星,过得风光,钱肯定也不少挣。”
“好个鸟!跟着那么个东西,要说能过得好,母猪都能上树蹦跶了。你心里装着别人,可冰然是我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就是现在,我也把她当亲人。”海波点上一颗烟,连抽几口,“冰然看不上我。可我还是要把她抢回来。好端端一个姑娘,跟着那么个东西,白白糟蹋了。我还没想明白,拿不定主意。我问问你的意思,你再帮我问问夏梦雨,看咱能不能借钱给那小子拍电影。我用票子砸死那王八蛋,好歹也要让冰然离开他。”
“拍电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
“废话,这我不比你明白啊?要真那么简单,我还找你商量个屁!”海波说,“钱我可以挣,让冰然毁在他手里,咱还活个什么劲?钱我想办法,反正我一定要把冰然换回来。”
海波简单说了一下他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按照保守估计,每年的房租收入至少四五十万,如果全部拿出来,拍部数字电影不成问题,只是一下子将公司全年的收入借给董广林,风险着实不小,也会影响海波的扩张和发展。
海波的亟不可待让我隐隐不安,但我没有劝阻海波,我知道我劝不住他,其实我也惦着冰然。
“你性子直,待人实诚,凡事要小心,别让兄弟担心。”我说。
海波大感温暖,他啪啪打了自己两个清脆的嘴巴,说出了让我万分震惊的话:“我他娘的不会说谎,对兄弟也不能说谎。还是实话实说吧,找我借钱的是冰然,她叫我把她从董广林手里解脱出来。这事儿我死活得办,我……我……我他娘的跟冰然睡过觉了。”
在我很少联络他们的这段时间里,海波和冰然却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密切接触。冰然是在几个月前冒着料峭春寒去找海波的。两人在我们仨以前曾一起去过的小店里吃了顿火锅,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冰然哭哭啼啼,海波义愤填膺。那天晚上冰然没回家,和海波一起住进了酒店。如果不是海波亲口告诉我,我永远都想不到他俩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一起。后来我想起这些,觉得一切像是注定了的,海波注定要为他心爱的女人付出所有,冰然也注定会在北京收获伤痕累累的青春。那天晚上冰然像只柔弱的绵羊般蜷缩在海波结实的怀里,脸上挂着缠绵后的倦意,她轻声问海波:“海波,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海波使劲点着头亲吻冰然的小脸:“当然!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冰然温柔地笑着将头深深埋进海波怀里。海波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表达着铁汉柔情。冰然问:“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海波回答得简短而坚决:“当然,死都愿意!”冰然用纤细的手捂住海波的嘴:“不许胡说。我要你好好活着,疼我,照顾我,保护我。”海波大为感动,将冰然紧紧搂在怀里,冰然被他抱得气喘吁吁:“你扔点钱给董广林拍电影吧,拍了电影,我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给他钱拍电影?为啥?”海波对冰然的要求颇感意外。
冰然低声啜泣:“别问,你什么都别问,只要答应我。你要是愿意,啥时候挣够了拍电影的钱,就啥时候照我说的做,现在什么都别问。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一辈子感激你。”
海波柔情已动,再难回头。他帮冰然擦掉泪水:“别哭,我答应你。”
冰然嫣然一笑,紧紧搂住海波,温润的嘴巴吻住了海波厚厚的唇。
海波一口气将他跟冰然之间近来发生的事告诉了我,他大感轻松:“就这么回事儿。你跟冰然在一起那会儿我不会胡来,现在你们不在一起,我这不算对不起兄弟。”
我听呆了,海波的话把我打懵了。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和冰然之间原来简单得只是萍水相逢,那些温暖的回忆骗了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亲的人,其实我不了解冰然,从她闯进我的生活那天起我就被自己麻痹了,根本没想过要知道她为何身无分文独自来到北京,没问过她的过去,没关心过她的将来,也没深究她为何突然跟了董广林。
“我知道你想问冰然为啥让我借钱给董广林那小子。甭问!我也想知道,可我不知道。冰然不说,我就不问。我再合计合计,不过,冰然是个好姑娘,为她做啥事儿都值。”
我的确很想知道冰然冰然主动投向海波的意外举动背后是难言的苦衷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不拦着。我希望你俩过得好。钱不够就吭声,我和梦雨攒了五万多,暂时用不上。”海波笑了,打我一拳,说道:“兄弟!钱我自个儿想办法,你只要赞成我这么做就行。”
“这也是我的事儿。你是我兄弟,冰然是我妹子。”
“你大爷,占我便宜!”海波笑道,“这话我爱听,我的事你没道理不帮,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