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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日记》 第十三章(5)

(2010-09-17 00: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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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日记》

创业

奋斗

海垚

励志

连载

社会

文学

小说

幸福

张海录

杂谈

分类: 幸福日记

5

漫长的寻找中我又习惯了不去时刻牵挂姐姐,一心一意经营我的买卖。整整几个月我背着硕大背包风雨无阻奔走在大街小巷,每天都能卖出好几套书。卖光了书我就去找梦雨介绍的各个出版社搜罗价格低又好卖的新品。我渐渐跟出版社的人混得稔熟,买卖的书也从工具书拓展到四大名著、史记汉书之类的古籍。装帧精美价格不高的套书很畅销,很多人都愿意买一两套回去装饰书架。冬去春来,我不知道卖掉了多少套书,但存折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三万多,这些钱差不多可以还清梦雨和冰然给姐姐垫付的住院费。

我偶尔会去看看冰然,和她说会儿话,一起吃顿饭,然后揣着满心温暖继续我的奔波。冰然没有把她的故事告诉我,也没有离开北京,但我觉得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知道她的故事,她也会走出我的生活,想到我们可能随时都会分别,我黯然神伤,冰然是我的亲人。

我只见过两三回林嘉怡,我遵照海波的嘱托曾去看望她好多回,但她的租屋常常房门紧锁。那段时间嘉怡真正开始了演艺生涯,短短几个月陆续参演了好几部电视剧。我把这个消息带给正在服刑的海波,海波笑眯眯地说嘉怡过得好他就安心。海波去找工头并没遇到麻烦,工头了解了海波偷建材的初衷,加上刘志伟从中斡旋,他原谅海波并帮他疏通了关系。海波的盗窃行为没能获得法律的宽恕,最终判了徒刑。海波在监狱呆了几个月,最大的变化是喜欢上了我送去的书,有时说话还能咬文嚼字一番。他脸上的伤痕渐渐褪去,人也胖了不少。我每次去探视总压不住满心内疚,不知道这辈子如何报答我的兄弟。

又一个春天到来,第一场春雨悄悄滋润了北京,垂柳吐绿,春燕衔泥,姑娘们迫不及待地穿上了飘飘长裙,北京可爱得令人感动。

夏梦雨打电话来说要出去采访,走之前想带我去见几个做出版的朋友。我买了点菜赶到她家,梦雨正躺床上休息,轻轻巧巧跑过来开了门,又躺回到床上去了。

“当记者真不如做牛马,牛马干完了活儿还能歇歇,我连个休息日都没有!你啊,就知道挣钱,合着我不打电话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来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啊。都说男人靠不住,你这样的小男人呀,那就更没谱了。”我笑着说道:“记者可是无冕之王,你还不知足?你说你,作为女人,天天盼着我一个大男人来给你做饭,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我卷起袖子开始下厨。

“你还别说,好几次我都不好意思来着。可我不会做饭,又懒得做饭,那个聪明的做饭机还只出现在梦里,除你之外又没人肯做饭给我吃,那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再说啦,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那么好的命能给我做饭滴,你这儿不乐意,指不定多少人在你背后羡慕嫉妒恨呢!”梦雨躺床上得意地看着我,“其实你这人吧,除了笨点儿,固执点儿,长得丑点儿,还是很有潜质的,起码是个多面手!”她拿本书翻了两页,将书丢在床头,问我:“哎,傻蛋,我将来要是就这么躺着起不来了,你会天天做饭给我吃吗?”

“将来再说。”我回答完才觉不妥,抬头问道,“你瞎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发神经嘛,就想知道。”她说。我问:“知道又如何?”她简短回答道:“开心呗。”

我的手机响了。梦雨慵懒地爬起来,拿起手机走到我跟前:“吴老板是大忙人,难得给我做顿饭,还有不识趣的人跟着捣乱。”她笑嘻嘻将手机凑到我耳朵上。

未听话音,先闻咳声,我的心怦怦剧跳。姐姐在喘着粗气缓缓说道:“石来,你来接铁蛋吧……”

我将捏在手里还没削好的土豆扔掉,从梦雨手里接过电话拉开门就往外跑:“阿姐,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梦雨拎着我的外套追了出来:“穿上衣服,外头多冷啊!”

我看看梦雨:“我去。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电话。”我套上衣服直奔楼梯口,梦雨在我身后喊道:“等等,我跟你去……”她话没说完,咕咚一声闷响,我一回头,立刻惊呆了:梦雨直挺挺躺在门口。

 

梦雨送进了急救室,我在楼道里焦灼万分。冰然接到我的电话匆匆赶来,我惦着姐姐,又不放心梦雨,急得乱了方寸,冰然也没了主张,搓手跺脚问我咋办。

“我叫刘志伟过来,你和他去把姐姐接到医院,梦雨情况不好,我得在这儿看着。”冰然答应着往外跑,我将她喊住,从兜里掏出存折塞给她,“你先去趟银行,把里头钱全取了,密码是你生日。”冰然拿了存折,问道:“为什么是我生日?”

我拍拍她脑门:“别问,快去。”冰然拿着存折飞奔出去。我给志伟打完电话,搓着手在楼道来回走动,不停朝抢救室张望。熬过半个钟头,一个穿白褂的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我赶紧迎了上去。

“病人情况不是很好,需要进一步观察诊断,你马上去办住院手续。”这时梦雨被推了出来,她静静地躺在推车里,神色安详,宛如熟睡。

我跑过去一把拉住梦雨的手,有个护士朝喊道:“嗨。别添乱啦!赶紧去办手续呀!”几个护士推着梦雨朝电梯走去。我三两步跑出到急诊大楼,冰然攥着个信封急匆匆来了,没过多会儿,刘志伟也到了。

 

梦雨从CT室出来已经苏醒,我轻声喊她名字,她微微睁眼,问我:“找到姐姐了吗?”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说。梦雨对护士说:“带我去见医生,我知道自己的病。”

梦雨被送进病房,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苍白。她舔舔嘴唇朝我笑笑:“傻蛋,你在这儿真好。我真怕到了最后,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走到病床边,她捉住我手,问道:“你还记得上次我晕倒吗?其实那不是因为喝酒,跟这回没什么分别。”

我轻拍她手背:“别说话,先休息,休息好了再跟我说,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梦雨说:“我睡会儿,你别走开。姐姐怎么样了?”

“志伟去接姐姐了,一会儿就接到这儿,你放心休息。”

梦雨点点头说道:“真难为你了!啥事儿都让你赶上了,你咋这么倒霉呢?”

 

志伟将我姐姐送到医院。姐姐的情况看上去反倒没有梦雨危急,但从枯瘦憔悴的面容一眼可以看出她的病情远比几个月前严重得多。不间断的咳嗽将她的脸憋得通红,呼吸变得嘶哑而艰难。铁蛋比几个月前长高了不少,小脸很皴,黑漆漆眼里满是恐惧,一下一下拍着妈妈的后背。

姐姐不肯住院:“阿弟,姐姐这回真的要走了。莫再浪费钱,留点钱好好照顾铁蛋,你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娃儿……”姐姐咳得语不成声,冰然轻轻抚摸她的胸口。

“别说啦!安心治病吧!我求求你啦!你要是不跑,你要是安心治病,能变成今天这样吗?你让我心疼铁蛋,可你心疼他吗?你就舍得扔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啊?我可以照顾他,可我能给他当娘吗?”我喊道。病房里其他病人惊讶地望着我。志伟拉拉我胳膊,示意我不要大喊大叫。

“我不舍得连累你受苦。”姐姐泪流满面。

“那你就舍得让我伤心,让我担心,让我整个冬天疯了似的满北京找你?你就舍得阿爹阿妈白白盼你这么多年?舍得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让铁蛋变成没爹没娘的娃儿?你知道吗?阿爹千里迢迢跑来北京看你,走了三天两夜,到了那里才知道你又跑了……”我蹲在地上头靠病床恸哭起来。

姐姐摸着我的头默默哭泣,泪水滑过枯瘦的面颊。铁蛋帮妈妈擦眼泪,担心地问:“妈妈,你真的要扔下我走了吗?妈妈别哭,我不惹你生气,你就会要我了,对不对?”冰然将铁蛋搂进怀里,她也哭了。

刘志伟看不下去了,红着眼睛说:“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任务,完事儿再来看你。”铁蛋在冰然怀里朝志伟喊道:“警察叔叔,我还要坐你的车,警车好帅!”志伟苦笑着默默出门。

我安慰姐姐几句,正忙着给梦雨治疗的医生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将我一顿骂:“你怎么回事啊?把病人往我们这儿一扔,自个儿跑得没影儿了。脑瘤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过来!”

“脑瘤?!”我朝另一病区飞奔而去。

我的人生随着一场又一场变故的粉墨登场变得五彩斑斓。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如在梦里,我的生活像是走进了绵延错综的电视剧里面:自己前途未卜,姐姐危在旦夕,梦雨居然得了脑瘤。

阳光照进楼道里,刺眼的反射照得我眩晕。到了病房门口,我不敢推门进去。我无法相信善良聪明的夏梦雨竟会患上脑瘤。医生的话犹在耳边:“泌乳素垂体瘤,比较罕见,现阶段危险性不大,不过也不能排除转移和病变可能。如果可能,最好尽快手术,脑袋里长颗瘤子,就是颗定时炸弹。”

我默默推门进去,梦雨朝我招手。我挪着步子到了床边,梦雨问姐姐的情况。听完我的简单描述。梦雨有些黯然,温声说道:“早料到了。不过你别又钻牛角尖儿,还好这段时间攒了些钱,治好姐姐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点点头,只能期待奇迹降临到我这个倒霉的人身上。医生告诉我除肺移植之外已没有任何办法,姐姐的生命正在迅速枯竭。没有足够的钱,没有匹配的肺源,医生也没有足够把握,什么都没有。

“傻蛋,”梦雨轻轻拉住我手说道,“你别累倒了。”

“知道,这会儿我可不能倒下。你赶紧好起来,帮帮我。这一年事儿太多了!”

梦雨靠着床头坐起,拉着我的手:“成长总有代价,但还是得长大。你是潜力股嘛,总得经历那么一两次震荡,调整过去,走势才会长期向看好。”她拍拍我手,“好啦,我没事了,我得赶紧离开这儿,来苏水儿的味儿真难闻。”她要翻身下床,我赶紧阻拦:“你别乱动,别又晕了。”

梦雨停顿了一下,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没再回避:“我能不知道吗?”梦雨缩回床上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你为什么瞒着我?”我问。

夏梦雨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我为什么不瞒着你?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她停顿一下,笑了笑,“脑垂体瘤嘛,又不是要命的病,都好几年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静静地望着梦雨,相识以来的每个场景快速从脑子里鱼贯而过,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梦雨不止一次忽然晕倒,那天喝醉后她视野不清,她平常的淡然显得那么了无牵挂却又透着淡淡无奈……曾经在我脑子一闪而过的那些猜想和疑惑顿时清晰起来,一年多里我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方全都豁然。梦雨的洒脱和淡定其实不全是性格使然,大概也因为这种罕见的病。我无法将完美女孩夏梦雨同骇人的脑瘤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要拖延?”我问得那样无力。

梦雨说道:“一直都没事,只是最近视力受了些影响,有时候有点晕。傻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也没有治吗?”她见我摇头,慢慢说道,“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的事情已经够了,认识你之前我这病已经好几年了,我不能让你为我原有的病担心。我一直不去治,是因为我下不了决心,做不出最后的决定——治疗的后果很可能只有两个:要么我会变成哑巴,要么我永远都当不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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