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的就是英雄,不管这个英雄是超人怪兽,还是科学神童。这一次我们的英雄是间谍特工。
还有一句话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一辈的特工,一个接一个地凋零。兰斯特洛死后,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王牌好手哈利哈特。
所有的故事,情节都可以用三句话说完。十几年前,英国秘密特工组织“皇家绅士”在中东执行任务,一个特工为救下同行,牺牲了自己。组织成员哈利哈特负责慰问牺牲者的家属,送了一枚徽章给牺牲者的儿子艾格西。这个徽章后面的电话,可以求助秘密组织帮个忙。多年后,哈利哈特把小男孩艾格西培养成了杰出的特工,搞死了超级富豪瓦伦丁的人类清洗计划。
好了,现在把主要故事情节复述完了,还是来说说电影里最动人的地方。
哈利哈特跟艾格西解释过,这个秘密组织是因为曾经一大批优秀的人,想要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并且不想局限于不同国家的政客和商人们的掣肘。于是,那一批经历了一战,显然也经历了精彩绝伦的二战斗争的人,失去了继承者,留下了大笔财富。这些财富,支撑起了秘密组织的运作。
正因为拥有庞大的财富,所以这个组织是无法被收买的。咱们有的就是钱,咱们还有崇高的信念,那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绅士。日本有武士道,英国有皇家绅士。荣誉、自我修养和职业操守,高于生死风险。
哈利哈特是这个老组织的王牌特工之一。岁月流逝,在无数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执行任务刺探情报过程里,同伴们一个一个凋零,也就是死了。
有一句好听的话叫“老兵不死,只是凋零”,意思是肉体虽然消灭,但精神长存。精神如何长存?
就靠着少年人的致敬。
少年艾格西的童年很悲惨,父亲执行任务牺牲了,留下伤心的母亲。其实艾格西很有天分,像他那个优秀的父亲一样,体格好,成绩不错,运动强,参加过军队。但是,这一切都被母亲扼杀了。原因很简单,母亲害怕唯一的儿子也一去不返,像他的父亲那样。所以并不是艾格西不上进,他只是爱着母亲,妥协了。
少年的生活没有前途也没有未来,内心迷茫。在被街头混混欺负的时候,爆发了,因为他们又在侮辱他妈妈。艾格西偷了混混的车子跟警察对峙赛车,倒着开,风驰电掣,真他妈的精彩嚣张。但是一只狐狸路过,他不想轧死狐狸,掉头撞到后车厢,又撞了警车。
进了局子的少年无可奈何,动用了幼年获得的徽章,报出秘密组织的口令:牛津好过布洛克。哈利哈特出手惩罚混混流氓,冷静潇洒,风度翩翩,干净利落。最重要的是,出手之前,还有仪式感。
哈利哈特封锁好酒吧的门拴,口中念念有词:“无礼者,无以立也!”这是拿孔子的话翻译的。精神境界殊途同归,也是儒家士者的范儿。出手教训不因为喜欢暴力,是因为必须使用暴力惩恶。出手前,也不会不教而诛,要先说明白了道理,给了对方机会不珍惜,就绝不姑息。
说句题外话,英伦绅士范儿和儒家范更加人情味,世故又迷人,不像武士道血淋淋的,一股子变态神经病气息。
换了任何一个小男孩,见到哈利哈特这样的大叔,都会为之倾倒。这就是最具有理想人格的师父。师父这个词,在普遍意义上,就是老师和父亲一体。小男孩总是通过学习父亲这一类型的人,成为男人。
“哐当”,一个新的世界就此打开。
艾格西逃家以后,也没什么好去处,他想起了那个大叔。这个少年,他见识到了历史悠久的超级特工组织——开在街头的裁缝店。
一群小伙伴进入了特工学院,由教官梅林负责培训他们。及格的代替老一辈空缺的特工,不及格的滚蛋或者丧命。
在特工学院的最后一关考验里,要杀死自己养大的狗,情感太丰富的艾格西,拿着枪颤抖了半天,还是下不了手,放弃了。被退学。虽然那是空包弹。连一只过路的狐狸都舍不得杀死的男孩,内心柔软得简直不像话。这大概也是遗传,他的父亲舍生忘死救同伴,一定也是个极其重视兄弟情的人。
火车通过隧道的考验里,艾格西可以牺牲自己,不吐露秘密,不背叛同伴,但他却过不了感情关,克服不了对他人的怜悯。这一点也表现在对女特工同伴的态度。降落伞考验里,他突破高度极限,携手合作,救了女同伴,也救了自己。
瓦伦丁的人类清洗计划实行,用电子声波刺激人的大脑,激发攻击性,屠杀身边的人。哈利哈特出马破解阴谋,深入虎穴,不幸中招,残杀了整个教堂的人。这一切在瓦伦丁控制之下。走出教堂,被瓦伦丁和他的助手拿枪指着,哈利哈特醒了过来。哪怕临死,这个老特工也要像老电影里那样,保留风度。瓦伦丁杀了老特工。
就这样,艾格西失去了特工老师,也再度失去了精神意义的“父亲”。走过师父最宠爱的狗的遗体标本,默哀。收拾悲伤,为师父报仇。
毒药钢笔、微型手榴弹、雨伞枪支、毒匕首牛津鞋,西装穿好,全副武装,特工出发,拯救世界。
所以这仍然是一个男孩寻找父亲的故事。父亲去世,但父亲救下的伙伴,足够义气,带领这个男孩走上了成长之路,成为一个真正的绅士。所谓绅士,就是更加高级的男人。彬彬有礼,但强大有力。
艾格西亦步亦趋,模仿着哈利哈特的精神,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用从小掌握的市井小偷小摸的本事,调换了亚瑟的毒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这是个很幽默的小细节。绅士要做,但绅士也不需要太固步自封,旧绅士有旧绅士的迷人,新绅士有新绅士的聪明。新旧融合,玩死那些坏蛋。
也要说说亚瑟,亚瑟是组织的头儿,却背叛了组织。这样的人不会被金钱收买,却会被控制欲征服。清洗人类,这是上帝才有资格干的事。但是人类自身的成员,总有一些疯子僭越。地球在变暖嘛!所以我们要提前干掉一批人类,免得人类自己毁灭了地球,也毁灭了人类自身。道理说得再堂皇,还是有漏洞。
事实上就科学的角度,地球之大,哪怕你人类再折腾,也影响不了地球什么事。历史上比现在温室效应厉害多的高温,也毫无影响。恰如蚂蚁无法干掉航空母舰。充其量,只不过是影响了人类自己的生存环境。
瓦伦丁像所有的疯子一样,具有着强大的煽动力,反正煽动不了,就囚禁起来。亚瑟属于被煽动说服的人之一,觉得自己也应该是上帝之一,拯救人类,有资格清洗人类。愚蠢得投靠瓦伦丁了,脖子内植入了芯片。他们这些顶级政客富豪和组织头目,不知道这芯片是会爆头的,只知道会抵消杀人电子音乐,纷纷植入了芯片。哈利哈特的死,就是因为亚瑟的出卖。
什么样的人,不会迷恋人类清洗计划带来的巨大心理满足?完全没有当上帝的欲望?那就是重感情的人。是感情让我们软弱,也是感情让我们保留了人性。连狐狸和狗都不忍心杀掉,又怎么会滥杀无辜。相反,爱狐狸的生命,爱惜自己养的狗的生命,自然也会愿意去拯救世界。艾格西拯救了世界,兴冲冲去跟那个公主春风良宵,这也是正常人的欲望。
当英雄,喝美酒、拥佳人、友情亲情都兼顾,满足于这些的是正常人。只有疯子才喜欢当上帝。搞死疯子,天下太平。
哈利哈特死于瓦伦丁枪下。
老兵已死,少年当立。
艾格西如何打败双腿如倚天剑锋利的瓦伦丁女助手,如何跟特工老手梅林联袂合作干掉了瓦伦丁,女特工罗克茜吊着大气球飞到外太空打掉卫星,梅林激活植入芯片让所有坏人烟花般爆头……这些都不用啰嗦重复了。
这是一部精致到极点的巅峰商业片,却也是一部温情的电影,讲的是一些古老而生生不息的事。片尾画面回到小酒馆,艾格西上栓锁,封闭现场,雨伞伞柄勾起酒杯砸晕老混混,一举手一投足,超级有型,宛如年轻版的哈利哈特。
老兵已死,但永不凋零。
因为少年人会做得更加好,会携带着老兵的绅士风度,向过去的老灵魂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