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鱼尼莫

题记：张国荣自己也认为：如果《霸王别姬》能忠于原著，把同性爱的戏作更多的发挥，对同类题材的电影来说，成就一定比他后来接拍的《春光乍泄》为甚。

今天是“哥哥”张国荣辞世六周年的日子，纪念“哥哥”，已经成了我们这些拥趸们的一道家常菜。今天打开电脑，看到各界关于张国荣的报道，心中很是感动。很多人对哥哥生前的表演做了盘点，也有很多人把《霸王别姬》作为哥哥的经典之作，其实，就本人意见来看，《霸王别姬》并非哥哥最完美的表演，当然，这并不是说哥哥表演的不好，而是因为哥哥可以表现得更好。

《霸王别姬》源于李碧华的同志小说，但由于内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陈凯歌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不得不删去很多敏感的话题，只留下了哥哥完美的变装秀，而电影本该拥有的深度刻画同性情感的戏份全被掩饰一带而过，甚至有些人慨叹，《霸王别姬》已经不再是同性恋影片，而是一部不折不扣患有“同性恋恐惧症”的影片。当然，这种感觉圈外人士是无法看透的，看一遍两遍也是无法参透这一信息的。每年4月1日，笔者都会再看这部影片，而每一次欣赏，都觉得影片对同性恋的恐惧在慢慢增强。

也许是受于很多限制，张国荣的表演也显得有些刻板。除了变装的华丽之外，本该拥有的同性恋之间复杂而且敏感的恋情只得到了部分表现。有的时候笔者在想，如果该片为香港导演执导，比如关锦鹏，那么张国荣的表演张力将会得到更大程度的发挥，而影片的精彩程度也会再上一个新台阶。

看过李碧华的同名小说，再看看陈凯歌的同名电影，你不难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之大。李碧华原著刻画的同性恋是纯粹而又深邃的，她显得自然而又开放，但落入陈凯歌的执导之下后，影片原本真实的同性恋情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扭曲。加之电影彻底褪去了当时香港社会这一大背景，使得我们看到的电影版的《霸王别姬》多少有些另类的感觉。虽然同性恋人士乐于将其归为同性恋影片，但实际上它已经让观众成了同性恋的恐惧者。这显然违背了原作者李碧华的初始意愿，也是李碧华为张国荣度身定做的梦想没能得以实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没能完整的演示出来。

不可否认，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的易装演出，例如他在京剧舞台上扮演的虞姬、《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和《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都必须联系张国荣作为易服者的主体意识，从张国荣这种自我投影的演出方法，可以看出这些易服后的女性人物，实在已包含了表演者本身的性别认同，即张国荣对自己同性恋身份的认同。但这种认同在笔者看来也只能是外在的、内敛的。而真正对于同性情感内心的纠结，恩恩怨怨却没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尽管陈凯歌的《霸王别姬》潜藏浓厚的同性恋恐惧症，但张国荣的易装演出，以及对戏中程蝶衣这个角色的揣摩，却颠覆了这种恐惧意识，只要你集中观看张国荣的个人演出，便可意会到他在舞台上自我表演的形态。《霸王别姬》中张国荣最大魅力在于能够独立于导演的同性恋恐惧意识以外，演活了程蝶衣那份对同性爱义无反顾的固执，但这种固执与执着是隐晦的而非显像的，一般的人很难读出其中的深理。这也就是人们在观影《霸王别姬》时，往往只惊叹于张国荣奢华唯美的外表装扮，而忽略了张国荣的尽心表演。

《霸王别姬》的结局已经远离了原著的精神。据悉，影片的结尾是张国荣与张丰毅一起构想出来的，两人原本将两个主角之间的感情变化，蝶衣对师哥的迷恋必须以死作结和升华，以感动人心，可惜陈凯歌一直不想在电影里表明两个男人的关系，反而借用巩俐来平衡同性恋的情节。因此，张国荣自己也认为：如果《霸王别姬》能忠于原著，把同性爱的戏作更多的发挥，对同类题材的电影来说，成就一定比他后来接拍的《春光乍泄》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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