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离开太原市到了西安市,住进总后西安办事处招待所,办事处白主任当时因病住在北京301总医院,他的赵秘书负责接待我们。不知为什么,赵秘书初见便留下好印象。我是第一次到西安,向往已久的历史名城终于置身其中,有一种冲动,很想到处去看看。吴秘书不发话,我一个人生地不熟,很难走动,赵秘书便带去看附近的大雁塔。我们边走边聊。赵秘书一扫在吴秘书面前的谨慎寡言,有问必答,我把心中的疑问向他请教:“吴秘书来过这里吗?”
“来过。他和某主任都来过。”
“他们来干什么?”
“跟这次一样,选人。”
“选什么人?”
“选像你这样的人。”
“选多少?”
“只选一个。”
“选一个干什么?”
“不清楚。”
“那你没听白主任说什么吗?”
“他身体不好,也不爱管这种事。”
“什么事?”
“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望住他看了一会儿,笑了,问他:“那你是什么态度?”
“我?我的态度算什么?他来我接待,他走我送。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心里应该有数,旁人多说无益。”
仅此一段话,我觉得自己受益匪浅,上层圈子里还是有不阿谀奉承心存正义的人,这对我精神上是一种无形的支持力量。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确定了林立果是以选美形式为自己物色恋人,心中产生极大反感,中国这么大,美女多的是,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跟他沾边,得想办法赶快摆脱他。明抗,政治罪名我承受不了,还可能株连整个家庭,今后的路是一条钢丝路,前途吉凶未卜,心里极度忐忑不安,“任务”显然是假的,利用我当模特,陷我于不义之举,不知不觉中参与了选美活动。去坑害别的无辜姑娘我不会干,虽然政治观念上我不可能跳出当时的桎梏,但在良心知觉上我不能再干害人害己的事。
我开始消极抵抗,一再以出差时间太长影响团里工作为由向吴秘书提出要回南京。
当时我还太幼稚,组织出面的事向来是上下左右串连好了的,就像一张捕鸟的网,疏而不漏,岂是我想当然编造的借口可以混得过去的。
吴秘书对我的要求置之不理,反而批评我:“你急着回南京干什么,歌舞团缺你就不行啦?看,刚出来就想回去,你对执行任务是什么态度!还早嘛,这才到西安,还要到新疆、成都等地去,不要不安心嘛。我们可是为军委出任务,你在南京的事比这个还重要吗?”说罢露出不友善的笑容。
我看出他的笑是为了掩饰他的话锋,其实他内心对我的表现已很不耐烦,人各有志,矛盾既产生又要掩饰,当然令双方都不会愉快,但“戏”还得演下去,吴秘书担此任不得不强按下火气,耐着性子,“侍候”着我。
我非常烦燥,知道朝他发火没有用,因为他根本决定不了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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