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担着军委的名义很光荣，人家却不放在眼里。吴秘书是为组织工作，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地求他们？后来我才知道，前一次来太原市的是某某和警卫参谋江水等人，副总长夫人亲自到太原市选人，惊动面确实不小，可是光响雷不下雨，事后不了了之没有给效力的官员一点交代，大家很有意见。所以这一次听说又是选人，众人都反感。

    散会后我认真提醒吴秘书：“某主任交代我选演员，你怎么说机要员？讲错了。”

    吴秘书打着哈哈说：“你的任务是选演员，我的任务是选机要员，一同出差有个照顾嘛。”我信以为真。

    几天里看遍太原市十几个单位，恐怕是水土关系，这里的人都比较黄黑，形象上过不了关，好不容易看中两个腰腿不错的女学生，化了妆可以弥补容貌上的不足，我想把她们定下来，吴秘书直摇头说：“差远了，是你看人家还是人家看你。”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话意，但听出他讥讽我，人家围看我并不影响我执行任务呀，我不高兴地说：“政治上你把关，专业条件我把关，我看不错，你看不行，那你去挑吧！”

    吴秘书见我不理会他的话意，好像生了气，圆场道：“好，好，我下一站到西安，由你挑。”

    我埋怨道：“你也太不尊重人，辛辛苦苦选中的人，摇下头就算了，再这样我不干了。”

    小梁在一旁捂嘴笑，她一路上从不多话，待人接物很友善，她不做事不发表意见，整天随我进进出出，我竟没看出她是专职照顾我的人。我的观察力差是因为思想太单纯，但是小梁确实是一个非常老实安静的人。

    吃罢晚饭，我出去散步，在招待所小树林中遇上吴秘书。他与我闲聊，自认识他以来，这是第一次与他聊天。在他引导下我们谈起历史，我的历史知识都是从阅读中得来，比较肤浅，而吴秘书所谈，恰是历史各朝帝王后妃轶事中人物，“楚王爱蜂腰的故事你知道不？”

    “知道，楚王爱蜂腰，后宫多饿死。”

    吴秘书笑道：“你还会文绉几句。历史上美女都苗条，赵飞燕、西施、大乔小乔，阴丽华，张贵妃，就杨贵妃肥了点……”

    我停足望着他，心想他好像是专门研究过历史美人。他是个男人，论及此道我非常敏感不舒服，便借口天凉回屋去。

    小梁不在屋里，我闲着没事便拿起一本《赤脚医生手册》阅读起来，那时除了政治书籍没有什么好书看。过了好一阵仍不见小梁回来，我决定去吴秘书房里去看看，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去其他地方。

    吴秘书住我楼上。上了楼，见他房门虚掩着，传来他俩说话声，我穿着布鞋，走路轻巧没声音，走近门口正想推门，听得吴秘书说：“唉，没一个像张宁的。”小梁笑答：“像她那样的上哪去找？”几秒钟之间的对话恰巧被我听见，我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缩了回来，急急下楼，心里疑问重重，为什么拿我做样子？！革命工作一定要形象条件好？是选机要员和演员吗？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后来听说见过我的驻军首长们曾私下议论：“军委来的那个姑娘，像她那样的标准太原市找不到，自己已经有了还来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