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任务”充当样板

    第二天上午我被叫到某某办公室去，她的情绪比昨晚好多了，笑呵呵地说：“我们要成立一个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文革’期间所有文艺单位都赶政治时髦，改名叫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借你来北京执行任务就是帮助我们挑选演员。前些时候你身体不好没跟你说，现在身体好啦，就开始工作吧。”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心里想：“错怪她了，自己疑心到哪里去了，幸亏没任性讲出口，真羞死人！”不由得脸上发烧。为掩饰窘状，我说：“某阿姨，你怎么不早说？我能完成任务，保证为你们宣传队招收好演员。”

    某某笑道：“看你高兴的，真是个孩子。”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个瘦小的女军人，恭敬地看着某某，随即眼光停留在我脸上，语露惊讶地“哇”了一声道：“好白呀！跟象牙似的。”

    某某笑道：“第一次看见吧？你刚从外边进屋，大概是屋内光线暗了点，显得脸色白了点，去阳光下看看，粉白着呢。”

    某某向我介绍这位女军人是某某门诊部护士小梁，湖南人。某某告诉我：“你们俩一同出差，小梁是护士，路上有个照顾。”

    小梁笑嘻嘻地看着我，向某某说：“主任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张。”

    某某说：“你们俩相互照顾。吴秘书同你们一起出发，工作上听他安排，明天就出发吧。”又强调说，“你们出差是以军委办事组的名义，到了外地，人家会认为你们是中央下来的人，地方的事少过问，执行自己的任务，少管闲事。”

    我脑子里转了一下，不是某某的工作吗？怎么成了军委？既而又自解：“某部长是副总长，军委成员，说军委也没错。”

    第一站到达山西太原市，住进驻军招待所。当晚召开军部会议，吴秘书传达“中央首长”指示，听内容与某某交代我的任务毫不相干：“我们来太原市是执行政治任务。为国家挑选机要工作人员，条件是男女青年，20岁到30岁左右，家庭出身好，政治表现好，形象出众。执行任务中要注意保密。你们在本地军管，还望各位首长大力协助。”

    吴秘书问我：“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讲讲吧。”

    我正纳闷他把任务内容说错了，听他招呼我，真想问问清楚怎么回事，又觉得当着那么多军、师首长的面与他争执太伤“军委”的面，就这么三个人，任务内容还搞不清楚，真让人笑话。我朝吴秘书摇头，将疑问闷在心里。

    一位首长发言：“你们早先不是来看过吗？全市的工厂、学校、机关和文艺单位都看过了，没挑走一个，这次再看，恐怕也不行。上次你们走后，惊动面很大，来问消息的人不少，以为是招兵的，很多人想当兵，你们走后又没有个答复和说法，我们很难做思想工作。”

    吴秘书支吾着装糊涂：“上次？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另外的任务。”他见许多首长流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忙又改变口气说：“我们这次来多有麻烦各位首长，时间紧，帮助安排看一看，学校和文艺单位作为重点，最多一星期我们就走，拜托各位了。”

    吴秘书的口气简直就是求人，众位首长沉默不语，主持会议的龙军长代表大家表态：“既然是军委布置的任务，我们执行吧，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