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省会新闻界京剧票友聚会在石家庄老北京四季涮坊举行。一如既往,开始都说“我不行”,然后你刚唱罢我登场,热烈非常。我在乐队先生们的帮助下,“复习”了自己的“保留节目”《赵氏孤儿》之“我魏绛”一段,演唱了《奇袭白虎团》选段《决不让美李匪帮一人逃窜》。然后又与田耀斌先生共同演唱了一段麒派的《萧何月下追韩信》之“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我自知唱得不好,但还是得到大家热情的鼓励。
我想,不光是老年人,年轻人也不例外,甭管真好假好,一旦受到褒奖,都会特别高兴,兴奋异常。我是最典型的一个。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京剧的业余爱好者,好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况且,多数人不是不会跟弦儿便是嗓子上不去,要么就是嗓子挺亮而没味儿……嘿,就是这样,大家互相鼓励,你唱我捧,弄的一个个都特别高兴。有的第一次参加者,嘴里不住地说:“哎呀,这种活动实在太好了。以后可别忘了叫我呀!”有的没有捞到展示的机会,依然和大家一样陶醉在幸福之中。甚至一些压根儿不会唱的参与者,也表示一定要学几段京剧下次带来……
说我会唱京剧,没几个人相信。其实,我大约在四五岁时就学会了一段《打龙袍》中包拯的唱段《在金殿领了太后的命》。那时候,父亲是村子里戏班子的主要成员,唱花脸的。有一次,大家在我家聚会,有人开玩笑地说让我唱一段,我就在炕上唱了一段《打龙袍》。可以想象,不定唱成个什么爷爷奶奶样儿呢,还是收到了大人们的夸奖。其实,不要说我,就连他们戏班子的人唱戏,也都是在戏园子里听会的,照葫芦画瓢唱个大概齐。
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不但父亲会唱戏,母亲也懂戏,姐姐、妹妹也都迷戏。那时候,正定县人民礼堂买票的都认识我父亲,总是给他留着好票。他看了戏,还经常给村里老弟兄们把票捎回去。我们是一家子戏迷。直到今天,我们兄弟姐妹到了一块儿,从来不说有用的,就是聊戏。
记得我上小学时,我要到县里去考剧团,都走到半路了,我娘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把我拽了回去。说实在的,要不是这一“拽”,我也许早成为方荣翔似的裘派名角了呢——自吹呗,反正不上税。
到了文革时期,不是吹的,样板戏连男带女所有的唱段,我都能对付,而且有京剧味儿。不过,只是会唱,不会跟弦儿,属于“高粱地里的唱法”——这话即源于我们小时候唱戏。说是高粱地里的唱法,实际上在玉米地里、谷子地里一样唱。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买了《武家坡》、《捉放曹》、《甘露寺》等剧本。当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薛平贵的《一马离了西凉界》。《武家坡》全本,从薛平贵出场,连老生带青衣加念白,一气下来。《甘露寺》也差不多从头到尾全本拿下。受我的带动,我们天天一起下地干活的孩子们也都喜欢唱戏。这块地里唱,那块地里和,虽然没板没眼没调,依然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现在,年近古稀了,也有时间了,一来为了开心,同时我也很想学一学跟弦儿。况且,参加戏迷聚会,还能交朋友,健体魄,何乐而不为?
也许是因为我的年纪较长(我想没别的原因),每次都受到大家的过誉,真是心有“盛名难副”之感。除此之外,便是幸福之感。我由衷地感激年轻人们的尊重和爱戴。我也十分欣慰我们的年轻人具有如此高度教养和包容之量。
因此,我没有理由不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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