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芬河返程1:开往秋天的列车
(2013-09-26 21: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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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绥芬河北纬44.3 |
晚上九点的哈尔滨火车站,老旧拥挤。几无空,椅无漏。我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进了候车室。过道里满是人,有人席地而坐,有人坐在行李上,有人索性躺在辅了几张报纸的地上,彩页广告上女人的胸被折成一角,却依旧性感。远处有女人靠着男人半倾着,踮起另一只高跟鞋的鞋底,柔情都疲惫了。
列车晚点的讯息在LED屏上滚动着无奈与漠然,人是需要习惯被推入一种境地,然后再习惯一种存在的方式。鼻腔里空气混浊,厕所口传来臊腥味,那是种真实。有小女生送别男生,四目对望生出不舍,那也是种真实。真实,无关丑、陋、垢、净。真实总是美好的。
列车开往秋的凉处。躺在去往绥芬河的深夜卧辅上,头顶桔色的灯柔弱嚅息,浸透了一小块枕际。书页上铅笔的划线深深浅浅,句句逗逗。愉悦,悲伤,深重,轻盈,揉进了浅灰,不执不争,不拒不迎。想念另一个城市里的人,在呼吸里清淅起来。一个又一个变化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自我改变的叠加,都不是一夜而生的。
合上书,过道里男人讲电话顺着门缝里飘了进来。“你不说,我便不问。如果那是你想的,我接受……”。过道里一片静默,很久。耳朵里,只余下撞击铁轨的声音“哐噹哐噹”。均匀。厚重。我数着数着睡着了。夜的深处藏着遥远的海,有呢喃,有挣扎,有月升,有日落,波光像泪珠,银色晶莹。
六点多的光景漏进没拉帘子的车窗,铁轨上那声音还在持续均匀地响着,不停歇。窗外有绿色、黄色,偶有白色在我的右眼睫闪过,我努力想像那些曾经看过的风景,却像按了快捷键般无法清淅起来。微光浮掠鼻尖,泪在每一次的撞击里倏然滚落,滴进枕里。划过脸颊时伸展出微的笑,这般浅浅的不明所已的幸福地流泪,常常这般的莫名其妙,却又无关悲喜。
北纬44.3,初秋。车窗外白桦耸立紧凑,一列列布满山岗,没有声响,扬着首颈,却寂寞分明。亮烈的光聚集了温暖,也裸露了倔犟和脆弱。用心,可以看到窗外风的样子。
趿着拖鞋起来,靠在过道的窗口,看到刚才那些色彩里的实物,以安静的姿态往后奔走,刷新。玉米、蔬叶、树峦、站台、丘陵,远处辅着大片明亮的天,粉蓝。大块大块的云朵洁白,浮在那里,跟着我一路前行,让人想起明信片上伊斯坦布尔“棉花堡”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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