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粥
很多人从心里走了出去,我们挽留不住,于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该走的一定会走,该留的自会留下。可记忆很多感动却是因为离开了的人忘记留下走时的钥匙,于是我们走不出去,也再也没人可以走得进来。有些人,有些事,我们想说却已说不上来,因为已经找到不一个更合适的东西和话语来表达
信箱里常有人问:品品他爸可不可以再写些生活中的其他感受给我们一起分享,虽然我们也很喜欢你关于品品的故事?下了班放下工作笑着看着这一个个短信,我知道其实我也很想写写关于生活中其他的感受和点滴,因为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很多人,很多事,带给我的感动、快乐,以及我所有的愧疚与过错都有着太多浓浓的色彩,于是我提笔,十指键盘却仿如凝固成冰,碰到了却已不知从何开始,从何记起。
在写下“青葱岁月”贴时,我记起了一碗热粥,一碗在05年这个连烟头的火光都可以让人暖手的寒冬里的一碗热粥,那么就让我从这里开始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在哪里结束,也不知道可以写多久,可以写多少,我尽力向前吧,至少自己努力过,至少自己还一一记得,一一存下。
05年冬天,经过了好几年暖冬的人们让这一年冬天寒流的突然来袭乱了原有的生活习惯。走上长长1个小时的路去上班,连公车也开始停开了;上班迟到也不必躲躲藏藏了,连领导脸上的笑意也是那么可爱了。冰住了,一切都冰住了,幸运的是同事的问候、远方朋友的短信、妈妈的热汤、品品的小样、一切的一切让我可以除了拼命跺脚的外,更多的犒赏自己一杯热水。
天气预报里只有今天和明天的温度:零下四度,地面结了冰,却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走的那晚的温度。朋友石头的消息有些沮丧,我没多想,去车站买了一张车票,所幸地是还有最后一班车,所幸的是高速公路依然可以前行。
黑色毛衫,黑色的外套,当车子行至半途时制暖出了些故障,我倦缩在一切可以取暖的东西里面,甚至音乐都成了可以取暖的半点火光。冰冷的车厢,在途经一个又一个城市时,从窗子掠过的种种灯火风景成了我倒计时的标点,心想到站了我就可以有一杯热水,一盆热水,一个暖和的问候。喝水成了多余,因为感觉喝下的水还没到胃里就已经冰在了喉,甚至连上厕所都因为觉得要保存些暖意,而显得有些吝啬了。就这样一动不动,靠着背包,偶尔把手机打开,小心翼翼露出一点让人感觉暖意一些的光,只是未敢长久,因为临走时只剩下最后一格用以联络的备电了。22:30点车子到站,下站的时候脚已经麻了,而车站里走到只剩下我和拦客的人外,就只有石头城里偶尔闪过的一二个捡破烂的人了。又是雨天,不管来时的路,还是回时的路,时断时续的漓漓雨点,或是晴空万里,每次我到石头城市的时候它总会落下几滴水来,即使只是雨停后屋沿下的最后几滴。石头没来接我,我只能倦在车站里,直到连车站旁的原本24小时的杂货店也因为天寒地冻而早早关门,而此时我才发现,身上只一张10元纸币。
MP3终于撑到了最后,嘎然而止,尤如掐断了一根血管,整体城市在冬夜里寂静的孤独。犹豫了好久,还是步行穿过几条街,找到个网吧,进去买了包烟和一个火机,从不抽烟的我那时只是觉得烟和火所能带给我的性价比至少可以让我撑到天亮,虽然我只有1元硬币在口袋。没敢逗留跑步赶回了车站,怕万一石头过来找不到我。凌晨五点,席地而坐的我看到除了把外套上的帽子紧紧裹住自己唯还能动的脑袋的影子和地上一堆的烟头外,突然间看到“石头”的鞋。什么都没说,石头问了许多,我只是不停地点头。车站旁开门的早餐店里,一碗热粥,我双手捂着没敢下口,此时的暖和更多的是来自石头满是歉意的眼神和言语。没下什么佐菜,喝完了第一碗,第二碗时所有冰冻的东西都已经化了。
朋友很多,而我言语间总尽可能地把太过浓重的情感,用故意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虚伪表像去修饰一些,但依然会有着感动于记忆里。当拧下冻落的鼻涕时我还是恨恨地咒骂着石头的“过份”,但那也只是掩饰那碗热粥带给我的感动。(品品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