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奶奶和“黑珍珠”
每个人都有宝藏,不一定会值钱,但那也只是每个人的看法不一而已,而我们自己往往对自己的那些个在别人眼里并不值钱的东西当成了宝,于是记忆里许多甜蜜成了今天渴望重复不及,但味道深远的念想。这一切让我倍感珍惜,如同面对如今的工作和生活。
这是我们搬去的第二个住房,我的宝藏至今长眠在那后院。
在弟弟康复后家里一贫如洗,勤劳的父母亲再次起早贪黑地开始新一轮的原始积累,当然我那时也开始帮忙做事了,所以至今父母亲仍对我儿时凌晨二、三点睡眼惺惺帮父亲推着三轮车去卖菜的行为进行口头表扬,而我也为能对家里做出一份力而略有骄傲的高兴。四年级时,父亲把积蓄下来的钱加上那间景观系数最好的河边房子卖掉的钱买了这第二间房。
第二间房在这一里街上,与第一间房其实差得不远。与卖主签了一个买房合同外还额外附加了一个条件,就是留下一间房给不愿和房东儿子一起去城里生活的老太,直至她“老了”。老太是旧时缠脚的“小脚女人”,在母亲的教育下我们管她叫“小脚娘娘”,她成那间老房也就成了我记忆里相得益彰的风景。
房子大框架是木结构的,前庭后院都有个小院子。最南沿街是个店面房,算是铺子,自从买下来后,我们就把它租了出去。先后有人过来开过猪肉铺、理发店、钮扣店、打金铺等,而不多的租金在当时也成了我们家不小的开支来源。再接下来是个开井,方方正正。暑期里8:30过后太阳就会越过邻家阁楼照进整个院子,青石板上的蚂蚁也开始忙碌起来,而小脚奶奶手上的活却早已忙了一大半了。。。总是以为自己是个恋旧的人,所以对这老屋的记忆此刻翻来,记忆仍犹新。二层木楼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那里至今仍埋葬着我儿时的一可乐瓶的“武林至尊”,号称“黑珍珠”,说白了就是常能帮我在弹珠比赛中胜出的“黑色弹珠”!还有再深的记忆就是儿时和弟弟一起养的狗儿“小黑”,某夜我们为它的死去哭得死去活来,以至父母勃然大怒,骂道:真不知道等我死时,你们二小兔崽子是否会哭得如此?!
刚开始住的一段时间,我总在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小脚奶奶,尤其是她那双小脚,总让人诧异,甚至有些畏惧,后来更是成了儿时念鲁迅文章里对封建主义仇恨的现实印象。时间久了,我开始渐渐出入她那间整洁,但光线有些阴暗的房间,也开始发现了她房间的二个宝。一个是臭卤缸,据说质量不错,常有人提着豆干、菜杆来光顾;另一个是自制的辣酱,连与她关系一直不完善的父亲也常会在母亲耳边旁敲侧击,要点过来下饭,可我是万万不敢去食,因为我曾看到过那做的原料发霉的样子。终于有一天,小脚奶奶要搬去城里儿子那里住了,说是怕自己真“老了”给我家带来不便。
在那间老屋里,我住了15年。后来再次开始搬家,但我们一直没将它卖掉,所以至今仍在,只是现在已经租给人家开了茶馆,当然埋在后院地下的“黑珍珠”依旧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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