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或欧珠

          张运涛

在文学这个大圈子里，有一些作家，你读过他的作品，心里就熄灭了再见到他的念头。也有一些作家，你读过他的作品，就迫不及待地想认识他，看看他，听听他讲闲话。徐东，显然属于后一种。

《欧珠的远方》出手不凡，俨然大家风范。它不太像既往的那些小说——故事性不强，但也有评论家把它归为小说的创新——更像是一个超然的哲学家的日常生活记录。

“隐身到别人的身上，跟着走动，就好像天地间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就好像别人都是他，就好像他和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浑然一体了！”

“他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新鲜的地方，新鲜的事儿，他便觉着自己去过了，经历过了。”

 “他走出县城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发现生活过的地方变成了一幅画，被轻轻地卷起来，装到心里去了。”

“许多年以后，欧珠生活过的地方也会变成他的远方，不过，欧珠觉着自己不该再想那么多。”

……

人类是好奇的，总是想看看那只孵出了如此特别的蛋的母鸡。我也不例外。

我后来又零星地听到过人们谈论到徐东。他在西藏生活过几年，在北京编过几年文学期刊，现在在南方某个发达城市的文化部门编一本打工者的期刊……他正朝着他想象中的远方挺进——这样的挺进，我以为，离一个写字人的理想越来越近了。

2013年8月，在济南某杂志社的笔会上，终于有幸见到了徐东。个子出人意料的高。不过，站在他身旁，你却没有矮个子的压迫感。

徐东话很少，还真有点像那个“蹲在墙根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想象”的欧珠。想什么呢，徐东的梦想是不是已经“被晒干变成现实”了？笔会三天，我才知道他是名副其实的山东大汉。现如今已经没编刊物了，辞了职，专心写作。偶尔绘画。最近几年写了很多中短篇小说，先后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长江文艺好小说》等转载，在业界颇受好评。可能是我太喜欢他笔下的欧珠了，也或者是他与欧珠太相像了，徐东总是让我想到欧珠，“欧珠的远方在每一刻的成长与变化中展开，无限地接近他的生命……”

笔会结束，徐东飞向南方，我坐火车向西，进藏。这其中自然有徐东小说诱惑的因素——欧珠已经卷起来珍藏在心里的画卷到底什么样子呢？我想去铺展开，看个端详。

我当然没有见过欧珠。欧珠走了，去了他的远方。他是不是飞起来了，我不知道。徐东也在跑道上做好了准备，我知道。这个晚上，我坐在书桌前写下这篇小文的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飞起来，虽然我手里也握着一块有重量的石头。我要去远方，跟着那个欧珠。或者，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