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华的爱情

 

（剧本）

一个男人的痴恋！

黑场淡入  出字幕  音乐起

1繁华都市 下午  外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没有工作的男人走走停停……穿过人群，车流，楼群，回家。这个男人近视，载着一架厚厚的眼镜，镜片上落满了灰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藏在那灰不拉唧的镜片后面，他的头发零乱，头皮屑落在肩膀上，密密的一层。他穿着灰黑的西装，西装里的毛衣，也是灰黑色的。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着拉着行车的人力三轮车驰进城中村……

音乐止  字幕完

2 室内    黄昏   

亲嘴楼中一间十平方米左右的民房。一间里有张单人床。一台电脑桌，一台旧电脑。

齐春华坐在床上，双手支撑着床，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说：

我叫齐春华……我有一种预感，再过一会儿，门玲就会响起来——你们猜，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3 出片名：齐春华的爱情

 

4室外 昼

门铃声响起来！

齐春华：喂！

张同发：快下楼，帮我搬东西——我就在你楼下，你赶紧下楼帮我拿东西！

转过头来对观众：观众朋友们，我叫张同发，我和齐春华是同事，一个月前他辞职了，一个月后我辞了职，我暂时没有住的地方，先和他挤一下——他是个有意思的男人，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处男——以前他给我说过，他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我们在一个城市——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被齐春华暗恋了十年的女人，我也就只看过照片！

 

5室外 昼

张同发满头大汗，身边有一堆行李。齐春华下楼帮张同发把行李提上楼，两个人进屋后坐下来。

张同发：我和你住一段时间，等我找了工作就搬走。真好啊，辞职了，轻松了，自由了，舒服了——嗳，最近你和金小珏怎么样了？我一直有种感觉，不知对不对——或许没有金小珏这个人，是你虚构了她。

齐春华：虚构？你说的丑话，真有这个人——不信我带你去她的单位附近转转——就在金隆城附近的大厦里！

张同发：外面正在刮风，说不定一会就下雨了，再说你去了也见不上啊，现在都下班时间了！

齐春华：我要跟她见面做什么？出去到外面吹吹风嘛——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吧！

齐春华起身准备出门，张同发也只好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6室外 昼

走下楼，张同发走得很快，齐春华走得很慢。

一开始齐春华迁就张同发的步子，后来他说：我们这是散步，走那么快干什么？

张同发回过头：去见你的梦中情人啊！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去那儿又不是为了见她……

张同发放慢了脚步，与齐春华并肩走，他感觉齐春华走得太慢：你跟不上这个时代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快节奏，太慢了好女孩都被别人抢走了——你看你的头发，你的打扮，金小珏见了你该多失望呢，先去理理发，买身衣服吧！

齐春华：真正的爱情是不会以貌取人的——我现在想买房子，你说在郊区首付五万能不能买到房子？

张同发看着齐春华：现在的房子贵的吓人，五万，买个厕所还差不多！

齐春华：金小珏都有房子了，我也得买房子，不然她会看不起我。

张同发：你哪儿来的钱嘛？

齐春华：我有三个姐，她们都给我准备着呢，只要金小珏……

张同发：你就死心吧，金小珏说不定早就是孩他妈了，照你说，你们都三年没有见面了，你还金小珏金小珏的，你就不会换一个女孩来爱吗？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她怎么会结婚，怎么会有孩子？

张同发：你能不能给我金小珏的电话？我现在怀疑跟本就没有金小珏这个人。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金小珏的照片你看过。

 

7室外 昼

齐春华（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不安）：快到了。

张同发：咱们坐一会儿吧！

两个人在路旁找了个排椅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齐春华叹了口气：咱们搞文学的搞得太穷了，我现在身上只有三十多块儿，见了金小珏的面，想请她吃个饭都不能！

张同发呵呵地笑着：我身上还有五十多块钱，借给你得了，只要你能见着她。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金小珏一个月一万多块钱哩，请她吃饭档次不能低了，少说得二百块钱。

张同发：你和金小珏有三年没有见面了，既然离得不远，你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齐春华站起身来，他用手理了理头发，扶了扶掉在鼻尖上的眼镜说：没有镜子。

张同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玻璃门说：去哪儿照照去——还真以为会见着金小珏啊你！

齐春华并没有去照，他说：我相信我们总会见面的，在我们都不经意的时候，我有预感！

张同发：什么预感？就像你这样，就是遇见了，又能怎么样？

齐春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8室外 昼

到了齐春华认为的金小珏单位所在的那个大厦，在马路的另一边，很高。

齐春华：她就在第三层……那儿有很多外国人出没！

张同发：你去过了？

齐春华：三年前去过。

张同发：不会吧，你搬到这一块儿都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过？

齐春华：我担心我碰到她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张同发：你是自暗恋吧——这样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听我的，有她的电话立马打一个，要不我们去三楼看看，她在不在！

齐春华：三年前我在郑州，金小珏让我过来——那时候她给我联系了一个文化单位。

张同发：哦，这几年来你们一直通信？

齐春华：是啊，她破译了我电子信箱的密码，要不然还不会产生误会呢，她破译了我的密码，看到了我的信——那时候我跟郑州一个叫王晓丽的女人通信。

张同发：你喜欢那个女的？

齐春华：喜欢过，后来她说她结婚了。

张同发：你们谈过吗？

齐春华：没有。

张同发：你说你爱了金小珏八年，这中间你喜欢过别的女人，这说明你用情不专。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那时候我听我的同学说金小珏正谈着男朋友，我生气啊。

张同发：哦，你是报复她。

齐春华：我这人从来不会报复人。

张同发：那你是什么意思？

齐春华：我告诉金小珏我也谈女朋友了，想让她难过一点。

张同发：哦，这是因为你爱她爱得太辛苦了。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

张同发：怎么又是丑话了，你难道说爱她爱得很幸福？我们过去吧！

齐春华：不，我不过去——要过去你去。

张同发：我去干什么啊，你不去的话？

齐春华：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找个地方吃饭！

张同发：过去看看嘛，既然那么想她，你怕什么嘛！

齐春华：金小珏说不想见我。

张同发：哦，她这样说了？那你还爱她干嘛啊，这样一个女人。

齐春华：我就是想来这儿看看，你说在这一块儿有没有文化公司啊，我想在这一块找个工作，说不定在上下班的时候能遇见金小珏。

张同发：遇见了又能怎么样？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都三年没见她了！

张同发：可是人家不想见你——我劝你，要么放弃，要么奋起直追，做男人怎么能这样婆婆妈妈的啊！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你不懂，我们在打一场心理战争。

张同发：说不定别人早就不把你当成敌人了。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金小珏她是狐狸。

张同发：你是什么？

齐春华：我？我是捉狐狸的猎人。

张同发：呵呵，你真逗，我们坐一会儿吧！

齐春华：不，不，金小珏看到我坐在这儿，像什么话！

 

9室内 夜

 

两个人转了一个圈，回到他们狭窄的房子里。

虽然齐春华没有见着金小珏，但他还是显示出很兴奋的样子，他自言自语：金小珏，你是个狐狸……唉，我是多么地希望能收到你的短讯。

张同发在旁边，听了齐春华的话乐得浑身乱颤。齐春华看到张同发笑，自己也笑了。

齐春华：你说金小珏会不会知道我搬到这儿，我与她只有一步之遥，一步之遥。

张同发笑着：她怎么会知道你搬到哪儿呢？人家干嘛要知道你搬到哪儿呢？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

张同发：是不是你觉着你们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

齐春华：是，我天天都能梦到她，你说我天天梦到她，她会不会也天天梦到我？

张同发：我哪儿知道啊？

齐春华：……后来她改了我电子信箱的密码，但是我又破译了她改的密码，她改的密码最后三位数是911，你猜不到，她是个狐狸，她想用这个恐怖的数字吓唬我！金小珏啊金小珏……

张同发神情忧郁地说：我看你真的是有病了，要么是你编了瞎话来骗我，要么是你真的有精神问题了，她怎么会破译你的密码，又怎么会改你的密码呢？她何苦要这样呢？

齐春华一脸神秘地：我们的爱情就是一场战争，她是为了试验我，看我能不能过关。

张同发：放弃吧！

齐春华不以为然地：你说的丑话……今天早上我给她发过短讯，我说我到武汉了。

张同发：你为什么要跟她说你回武汉了呢，你为什么不跟她说你离她越来越近了呢？

齐春华：既然她说她结婚了，我不想让她感觉到我烦，人都是有自尊的。

张同发：你既然知道她结婚了，你既然知道人是有自尊的，你干嘛不放弃她重新开始一场你爱别人，别人也爱你的爱情呢？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不相信她结婚了，她不会结婚，她在试我……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过几天我得到武汉去趟。

张同发：去哪儿干什么？

齐春华：我到武汉给金小珏打个电话，不然她不会相信我。

张同发：这要花钱的啊，深圳到武汉，加上住宿少说也得花几百块呢。

齐春华：这几百块儿我还是有的。

张同发：为了给她打个电话你要去武汉一趟，这是何苦呢？我都有点儿可怜你了，你真是有问题了。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没问题，我心里十分清楚。

张同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清楚个屁！

 

10室内 夜

齐春华躺在被窝里给人发短信。

张同发忍不住问：是给你的小金发吗？

齐春华：不是。

张同发：哪你给谁发呢？

齐春华：一个同学。

张同发：男的女的？

齐春华：男的，金小珏玩得最好的一个女同学的男朋友。

张同发“哦”了一声，问：你给他发的什么？

齐春华：我说我到武汉了，金小珏会向她的女同学说我，说我的时候她的女同学会告诉她我到武汉了。

张同发笑着说：你这不是骗人家吗？

齐春华没说话，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在等着金小珏的女朋友的男朋友给他回短信。但是，等了很久，手机并没响。

齐春华：现在我与金小珏的关系不好，她女朋友的男朋友也不愿意理我了。

张同发：你和金小珏从来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吧，她说过她喜欢你吗？

齐春华：这还用说吗？

张同发：“这还用说”是指她说过还是指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她就是喜欢我也不会说出口啊！

张同发摇摇头，感觉齐春华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11室内 夜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齐春华：要不你用你的手机给金小珏打个电话？

张同发：我给她打电话我说什么？

齐春华：你什么都不用说，她接通了你就说你打错了。

张同发笑着：让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齐春华：看看她关没关机。

张同发：她关没关机能说明什么？

齐春华叹了口气：算了吧，不让你发了。

齐春华失望的神情让张同发觉着自己不该那么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地问他：你说吧，我打。

齐春华说了个号码，张同发打过去，是关机。

齐春华有点儿兴奋，有点儿失望：果然是关机，小珏啊小珏，你真是个狐狸。

张同发看着齐春华，他因为猜中了金小珏会关机而有些得意，又有些因为对方关机而失望。

张同发：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关机了呢？

齐春华：她一定是猜到了我有可能给她打电话所以才关机，这个狐狸……唉，要是金小珏真的结婚了，我该怎么办呢？

张同发：要是她真的结婚了，你就辙嘛，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齐春华咂咂嘴：你说的丑话，我想她也许真的是结婚了。

张同发：求求你你别反反复复地说她了，好不好，我都受不了了。

齐春华委屈地看了张同发一眼，不再说话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金小珏啊金小珏，你这个狐狸，狐狸精，你就是个狐狸精变成的，你偷走了我的心……

 

12室内 夜

齐春华：你跟你以前的女朋友做过了吗？

张同发：做什么……哦，那是当然，做过好几次了。

齐春华：是什么感觉呢？

张同发：我怎么说呢，这事要靠自己体会。

齐春华：你实话说，你跟几个女孩子那个了？

张同发：四个。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怎么会那么多？我真没想到，你这个人太坏了。

张同发：人家女孩子喜欢我，想与我做，我也喜欢她，也想与她做，我们就做了啊！呵呵，我怎么坏了啊？

齐春华：你觉着你跟人家女孩做了，人家会恨你吗？

张同发：笑话，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我呢？

齐春华：你又不是诚心跟人家结婚，她们将来怎么面对自己的爱人呢？

张同发：那是她们的事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样保守啊！

齐春华：你觉着你有爱情吗？

张同发：有过啊！

齐春华：你有过几次爱情了？

张同发：两次。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认为爱情只有一次。

张同发：你应该找个女孩结束你的处男时代，你都三十多岁了，难道你不想女人吗？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你太坏了，就是你这样的一些人打乱了女人的心。我问你，跟你睡过的女人，我是说不是你的女朋友，现在还有跟你联系的吗？

张同发：有一个啊，她是我的情人。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你这个人很坏！

张同发：呵呵，给你说你也不懂，我的那个小情人，只不过与我志趣相投罢了——她有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的男朋友在外地，我们也不过是十天半月的见一次面，见了面也不一定非要干那个，也可以说，我们只不过是朋友，异性朋友，懂不懂？

齐春华：你们在一起时总做过坏事吧？

张同发：当然，做过。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你们做过，她有男朋友，你们怎么还会是朋友？

 

13室内 夜

齐春华的包里有从郑州买来的几盘音乐带，都是没有打开包装的，他从行李里拿出来看。

张同发：什么碟啊，我们听听吧！

齐春华有点紧张张同发会把碟从他手里抢过去，急忙说：不行，不行，这是我从郑州带给金小珏的。

张同发：既然是带给金小珏的，你怎么不去送给她啊！

齐春华不说话，他又从包里找出两个中国结，每个中国结上系着个玻璃葫芦，玻璃葫芦里面，一个画着兔，一个画着蛇，除了画还有几个字，两个葫芦里写的字都是一样的：登上泰山一生平安！画兔的是齐春华的，画蛇的，是金小珏的。齐春华把那两个生肖葫芦结提在手上：这是我在山东登泰山时在泰山顶上买的，一个两块钱，我准备把这些东西送给金小珏。

张同发：去送啊！

齐春华用手扶扶眼镜说：你说她会见我吗？

张同发：你又来了，你给她打电话啊！

齐春华收起音乐碟和生肖葫芦。

张同发：破开一盘我们听听吧，晚上没个音乐怪没意思的。

齐春华：不行，不行，我这是从郑州买回来的。

张同发看了看：这盘在深圳随便都能买到，我们先听，明天我给你买一盘一样的。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深圳买的能和我在郑州买的一样吗？

张同发：怎么不一样了啊？

齐春华：这盘我都放了快有二年了……你说金小珏会不会嫌他的礼物太轻，金小珏会不会不收我的礼物。唉，你说我要不要让家里人给我打些钱过来，给金小珏买点值钱的，像顼琏戒指什么的？

张同发：不用，礼轻情义重嘛，唉，你这知痴情真是少见，我劝你早点送过去，说不定你们还真成了，如果再晚几天，说不定金小珏真的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14室内 夜

 

下午，张同华找工作回到家，齐春华已在家里等他了，一见面：唉呀，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

张同发：你们见面了？

齐春华春光满面：见了，见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迷人，简直像个狐狸，只是和三年前相比，她有点瘦了。

张同发：看你高兴的样，你们都说什么了？

齐春华搓着手，微张着嘴，好像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张同发：坐下来，慢慢的说。

齐春华：从中午我就开始给金小金小珏打电话，一开始，她一见我的电话号码，不接，后来我再打，她关机了。不停地打，不停地打，后来她终于开机了，一见我的号码，她又挂了。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我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她打，她终于接了……

张同发：你怎么说？

齐春华：我说我是齐春华……

张同发：她怎么说？

齐春华：她说，你不是去武汉了吗？我说，我准备去武汉，可是我在郑州的时候给你买的一点小礼物还没送给你，送给你我就走。我就在你们单位楼下，你能下来一趟吗？她一开始不愿意下来，后来她说让我回去，再后来她就挂了电话。

张同发：你呢？

齐春华：我就把电话再打过去，她终于答应见我了，但是她很忙，得过一阵子才能下来，我很高兴，就在楼下等。等了有两个钟头，加上前面的时间，足足有四个钟头，她终于下来了。我远远地看到她从大门口走出来，我看到她走出来，我不知道该迎上去，还是待在那儿等她过来，后来她过来了——我去的时候理了发的，有风，我感觉着我的头发还是被风吹乱了。为了看她，我买了这身衣服——她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可能是她的同事吧！后来他们在我面前站住了，我见了金小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地说，三年没有见面了，三年没有见面了。

张同发：她怎么说呢？

齐春华：她什么都没说，后来我把东西送给她，她不要。我再给她，她还是不要。我快要把东西放到地上了，她才把东西接住了。

张同发：后来呢，你问她结没结婚没有？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问那事做什么，她肯定没结婚嘛！

张同发：她就没跟你说话吗？

齐春华：说了，她问我什么时候去武汉。

张同发：她的意思是不是想让你早一点去武汉她好省心啊？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不会说话，我见到她就不会说话了，我只是说，都三年没有见面了，三年没有见面了……

张同发：你就没有说别的吗？

齐春华：说了，后来我说，你忙你的工作吧，我走了，你保重你的身体啊。
  张同发：完了？

齐春华：完了，后来她走了，我也走了。

张同发：就这，你还这样高兴得给中了五百万似的？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张同发：你认为你们之间还有可能是吗？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当然有可能啊……我回来以后给金小珏的同学打电话，电话一直占线，后来我终于打通了，金小珏同学的男朋友说话时对我很客气，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猜想刚才他们的电话一直占线，一定是金小珏那个狐狸给她的同学通电话。她同学的男朋友还问我是不是准备在深圳买房子，问我是不是准备在深圳安家。我说是，我准备了一些买房子的票子，以后准备在深圳发展了——我想这些话，金小珏会从她同学的男朋友那儿知道的。

张同发“哦”了一声：你吃饭了吗？

齐春华：没有呢，我都忘了饿了，我请你吃饭吧，我今天太兴奋了……哎呀，金小珏……

 

15  室内 夜

在齐春华那天让张同发给金小珏打电话的时候，张同发的手机里就有了金小珏的手机号。

张同发看到齐春华竟然那样为她神魂颠倒，他想与金小珏见上一面，一是看看她有什么魅力，二是想知道她是结婚了还是没有结婚。更重要的是，他觉着齐春华爱她都爱出毛病来了，他想与她谈一谈，商量一下该如何让齐春华从单相思的迷阵里走出来。

张同发试控着：春华啊，我给金小珏打个电话吧，我打通了你跟她说话，用我的手机打，她肯定会接。

齐春华说，不要，不要啊，你打的话她会认为我让你打的……

张同发：我扮演成一个陌生人，一个打错电话的人跟她聊一会行吗？

齐春华：不行，不行，你不知道，金小珏是一个狐狸，她什么都能猜想得到。

齐春华看到柳永的《雨霖铃》，觉着这首写离别的诗很符合他的心情，忍不住念出声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哎呀，我与金小珏就是这种情况，我就是这种心情，这几年来，我换一个工作，去一个城市，过着流浪一般的生活，每离开一个地方，都会有一种生死别离的感觉……金小珏，金小珏，这个狐狸，她是偷去了我的灵魂，是她让我多愁善感，她就像是林黛玉，我就似贾宝玉……

张同发：这几年，你都去过那些地方？

齐春华：南京、郑州、西安……最后还是来到了深圳，以后，我准备在这儿呆下去了。

张同发：为什么要去那么多地方，在一个城市里呆下去不好吗？

齐春华：我的心不安稳，呆的地方就呆不久，我们在南京上的学，几年前，金小珏去了郑州，我就去了郑州，后来她从郑州来到了深圳，我从郑州来到了深圳，我在郑州的时候听金小珏的女朋友说金小珏谈男朋友了，我就去了西安，想离她远一点，又觉得离得太远了，就又到了武汉……

张同发：后来又为什么决定来深圳了呢？

齐春华：她的同学说她准备结婚了……

张同发：既然她的同学都说她准备结婚了，可能现在差不多应该结了吧！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她的同学是跟她穿一条裤子的，她的话能信吗你说？她说金小珏要结婚了，在我看来，这是在间接告诉我让我采取行动了。

张同发：既然你不相信人家的话，为什么还老给人家打电话打听金小珏的消息？

齐春华：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张同发：算了，齐春华，我是说不过你了，随你以后怎么想吧！

齐春华：我准备在金小珏单位的附近找一份工作……我天天去金小珏单位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她，等到她我就装着刚好遇见的样子，我说，哎呀，金小珏，怎么是你？……

张同发看了齐春华一眼，感觉他完全沉浸在对金小珏的幻想中。

 

16室外 下午

张同发终于给金小珏打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沙哑的嗓音。

张同发：你好……

金小珏：你是……

张同发：我……我是你的一个网友。

金小珏：你叫什么？

张同发：……我，这样说吧，我是齐春华的朋友，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我常常听他说起你……

金小珏：谁是齐春华，我不认识这个人，神经病！

张同发：对不起，我们可以见一面吗？齐春华他很爱你，每天都跟我说你，说得我都烦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金小珏：你说吧！

张同发：你结婚了吗？

金小珏：结了，我早就给他说了，我还让我老公给他打电话，可他老是不相信，他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你能不能告诉他，我老公一米八零，很帅，叫刘德华，让他对我死了心？

张同发：这，我觉着我们有必要见一面，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带上你的老公。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着我的朋友齐春华他很痛苦，我想帮帮他，让他解脱，你也就自由了。

金小珏：你帮不了他。

张同发：我有许多问题不明白，他说你破译了他的电子信箱，这是真的吗？还有，你们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他现在怎么爱你爱得这样痴狂……

张同发：天呐，我什么时候破译过他的电子信箱，我们以前只是通过信，也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大学时我们是联谊宿舍，曾经和许多人一起在一块玩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他自己单相思，我怀疑他现在陷入了幻想……

张同发：那我们是否可以见一面？

金小珏：没有必要吧，对不起，我挂了！

张同发的情绪有点低落，有些失望。

 

17夜晚

 

晚上齐春华从外面回来，自言自语地说，金小珏，金小珏，这个狐狸……

张同发实在忍不住了，他说：齐春华，作为你的朋友，我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你知道吗？

齐春华看着张同发，感觉到他认真的语气。

张同发：人家金小珏跟本就不爱你，你怎么不承认这个铁的现实呢？

齐春华敏感地说：你是不是给她打电话了。

张同发：是，我……我打了。

齐春华：她说什么？

张同发：她说她结婚了，她的老公一米八零，很帅，叫刘德华。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怎么会叫刘德华，刘德华是明星，她是骗你的，骗人也不会骗，这个狐狸。

张同发：这样的一个女人，爱她做什么呢？人家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

齐春华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后来：金小珏还说什么了，她问我住在什么地方了没有？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张同发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人家金小珏根本没有破译过你的狗屁电子信箱的密码，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与你有任何关系，人家感到你特别难缠，人家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但是人家对你没有办法，人家管不了你那么多，你所以走到现在，全都是因为你单相思……听我的话齐春华，放弃她，放弃她立马找一个女孩子。

齐春华：你说的丑话，她不想让我难过，她没有破译过我的密码……她是个狐狸。

张同发：她是个狐狸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齐春华：与我有什么相干，你说的丑话……

 

18室内 夜

 

齐春华每天都会去金小珏工作的单位，走着去，走着回，有时候回来时都晚上十二点多了。

又有一次晚上，齐春华很晚才回来：我去上网上，我知道金小珏宿舍的号码了。

张同发：你怎么知道的啊？

齐春华：我跟我一个同学聊天知道了……金小珏又改我的电子信箱的密码了——我的电子信箱打不开了。

张同发：你的信箱是新浪的吗？

齐春华：是。

张同发：我的也打不开了，可能是网站出了问题。

齐春华显得很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金小珏给我捣鬼呢！

张同发笑着：金小珏改你的密码你很高兴吗？

齐春华说，当然喽，这证明她又理我了啊。

张同发：金小珏怎么住宿舍呢，他不是在买了房子了吗？

齐春华：谁知道她买没买呢？

张同发：上次你不是说她买房子了吗？

齐春华：她在网上说的。

张同发：她亲自对你说的？

齐春华：不是，是朋友说她买了房子。

张同发：这个宿舍的电话号码说不定是几年前的呢，我打打试试看。

齐春华：别打了……

张同发：怕什么呢，就是她接了也不知道是我打的啊。

张同发用手机拔了那个号码，空号。

齐春华自言自语地说：她们骗我……

齐春华看着电话号码不说话了，发呆。

 

19十年前。大学校园。雨。

 

金小珏从图书馆出来，天上正下着大雨。

齐春华鼓起勇气，把自己的雨伞送给金小珏，自己就冲进了雨里。

齐春华说：我和金小珏同在一所大学里读书。我喜欢她已经很久了，一直想找一个和她接触的机会，但是我不敢主动与她说话。有一天，机会来了。天上下雨了，她没有带雨伞，我早就准备好了雨伞，我准备了很久了，我一直盼着下雨……当时我把雨伞递给她时，我的心嘣嘣的跳得厉害——后来她遇到我，主动把雨伞还给了我，对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