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踏着清脆的大雪归来,而是干冷的城市里追随着汽车尾气进门,出了车门,还是感觉身体冷。我伸手呼出一些白色的气体,有些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句子这几天一直出现在手头的长篇里。我不清楚因为什么在不停的写冷写渴望抚摸或者害怕一个人睡在宽阔的如同海洋一样的床上,难道仅仅妈妈的去世或者仅仅因为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单身女子吗?这些问题我说不清楚,我说不清楚的时候是我对于生命又开始绝望了,突然想尝试一种麻醉,烟草或者酒精或者如同刚刚练歌房的狂欢。可是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是个骨子里充满传统与叛逆的矛盾人,我倒水了加了葡萄糖和一些豆奶,我试图开电脑,看一会书,在文字里陶醉或者麻木自己。我无意中点开了徐东或者是徐一行的《单身》,我的杯子里冒着热气,我身上还带着从城市缝隙里带进房间的寒冷,我认为这是一个中篇,一会儿会解决掉,如同偶尔看一些面包一样臃肿的劣质小说,粗糙的闻一下味道,看看作者的脉络以及如何挑逗弱智的读者,我充满鄙夷的看继而又像是欲望发作的男人或者女人,我恶心但是还是在关注着,因为我离不开文字和写作,长到这么大没有任何东西如此刻骨铭心的让我割舍不下,这也真的是宿命或者我的生活状态了吧。
《单身》并不是我想的这样,它是作家徐东的一个长篇,所以你应该想象的到,我投入阅读的状态。杯子里香甜的液体渐渐逃离我的视线和记忆,手脚酥麻的伏在电脑旁,整个人浮在一个巨大的船上,跟着小说里的人物随波逐流,肆无忌惮的荡漾。小说里的“我”是一个渴望爱渴望拥抱的男人,他见到每个女人,或者每个有感觉的女人都想抱一抱,甚至都想撕扯开衣服,赤裸裸的做爱,疯狂的用身体探寻存在的意义与生命的价值。这不得不让我眼前充满着异样的光亮,这样一个浮躁到糜烂的时代,有多少作家有多少写作者真正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呢?为了金钱为了媚俗轻而易举的糟蹋和蹂躏着文字,他们把文字当作婊子和妓女一样来招摇过市,让人恶心和鄙视。
可是,在《单身》里,我看到了徐东的思考,看到了一个作家的使命感与责任感,他用一次次的与女人的性体验将人的灵魂的面纱渐渐撕开,剥开一层皮,或者女人和男人是白花花的肉体与欲望,可是徐东将做爱写的如此轻巧而纯粹,写的如此高尚与释然,如同小说里一直在追问的,只有做爱才有确定的爱,或者作者也想告诉读者爱其实就是在虚无与抗争中的灵肉的体验。守身如玉不代表着爱,淫荡不堪也不代表着爱,爱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如同小说里的“我”,他跟初恋女孩做爱,跟离异女人做爱,跟八十年代的女子做爱,跟电台的节目主持人做爱,跟一夜情的女子做爱,跟可以做自己妈妈的女人做爱……但是小说里的“我”一直在用男人敏感而脆弱的灵魂拷问,爱是什么存在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如同“我”只是渴望有女人陪伴着,男人与生俱来就是一个纯粹的孩子。男人的花心源于男人的衷心,当一个男人的心破碎了,一切也变得错乱,生命轨迹也变得崎岖而悲哀。
我一步步的跟在作者的身后,我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命运,不仅仅我是一个读者,更因为我也是一个写作者,一个同样在探究爱情探究存在与理想的年轻而又单身的八十年代的女子。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一直在小说里写自己蛇蝎女子,写自己身体冰凉渴望拥抱,是的,从徐东的《单身》里,我模糊的看到了自己情感的轨迹与体验历程。徐东在《单身》里用锋利而又浓郁的笔调勾画了男人的世界,描绘了男人的迷茫与身体里潜在的通过驾驭女人来征服世界的原始本能。同样的,反过来讲,世界上所有的命题与研究都是有棱有角的,透过作品我似乎看到了女人在这个物欲横流性爱泛滥的时代的挣扎与困惑。
看着小说,在体会情节的同时,心里隐隐的痛楚,这种痛楚来换于作者文字的力量,更来源于作品的思想触角。我一向鄙夷身体写作矫揉造作,可是《单身》确是通过一个个性爱镜头穿插在一起的长篇文本,看了却让人怎么也无法意淫与亢奋,只是痛着更痛着。这种文字质感的刺激与文学作品的凌厉令人对作者肃然起敬,也让我第一次产生了为一个小说写读后感的冲动。
小说从文本走势上来说,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更加入戏更加规整和厚重,前半部分有些松垮,我阅读的时候有种要停滞和放弃的感觉。或许作家下笔的时候,也有所顾及或者在反思一些什么,但是随着文本与故事的展开,一切如同水源豁然开朗,情节收放自如,性爱的诠释与思想探究提升了新的层次与境界,不禁让人拍手称道。于是在赞赏作者流畅的文本走向的同时,也在暗暗揣摩作者写作小说时候的精神炼狱以及辛苦劳作。还好,一切来的那么自然,结尾处理在人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以为“黑衣女子”跳楼会是结尾,小说也会就此刹车,然而作者延伸了故事,与黑衣女子有了性,有了爱,有了继续,有了凄凉,也交代了离婚女人最后的身份。一切做的那么玄妙那么完美,让人走入了故事,带着灵魂又走出了故事,悲伤吗?或许,但是这种悲伤是时代的悲伤,是所有人的悲伤,是欲望的男人和女人都应该悲伤和思索的问题。不悲伤吗?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悲观失望,作者写了,其实爱就在我们周围,心里是火热的眼睛是纯净的,所有的东西不再是世俗的。一个男人睡过的女人何必在乎什么男人睡过?一个男人抛弃的女人何必计较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这些问题看起来多么粗俗,可是徐东用他的小说,用他特殊方式让我们透过粗俗考虑更高雅的问题,人性是什么?人活着为了什么?没有了爱时代成了什么?……
或许因为手头的一个长篇正在写作中,也或者我一直在质问自己:单身为了什么?拒绝爱情为了什么?自己怕孤单寂寞渴望拥抱为什么?这一切我从《单身》里找到了太多答案,感谢徐东(同是山东人好亲切),感谢文字,更应该感谢这个寒冷的北方冬天的夜晚,让我看了一部这么优秀的小说。水平有限,仅以此日记作为符号,这是我第一次给一部小说写评论,即使阅读过那么多国内和国外的作品,希望是鞭策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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