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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水车

(2013-03-28 16:48:30)
标签:

人生

稻田

人力

夏日

水车

分类: 真情美文

遥远的水车

水车,是一种古老的农具,用于提水灌溉。水车有多古老呢?相传为汉灵帝时华岚造出雏形,经三国时孔明改造完善后在蜀国推广使用,隋唐时广泛用于农业灌溉,至今已有1700余年历史。南宋诗人陆游在《入蜀记》中就有对水车的描述:“妇人足踏水车,手犹绩麻不置”。现在的农村已经见不到水车的踪影了,古老的水车在流传千年之后,终被柴油动力或电动力的抽水机取代。

 

但是,在不太久远的70年代,我在我的家乡湖南农村不止见过水车,还了解水车的使用过程——车水。丘陵地区,地势崎岖,水车的作用就是把低洼处的水提到较高处的稻田灌溉。水车的动力有畜力和水力(筒车)的,最常见的还是脚踏手摇的人力水车。

 

车水通常需要两个人协调配合,在水车架上或坐或站,用双脚不停地踩动足蹬,带动串成链条的木叶,水就顺着水箱源源不断地从低处提到高处。这不仅是个高强度的体力活,而且需要使用巧劲,速度快慢适宜。因此,车水的大多是壮实的汉子,即所谓“正劳力”。他们有时候赤膊着上身,豆大的汗珠顺着背脊滚落下来,旋即汇入脚下的水流,一同滋润干渴的庄稼。夏日炎炎,车水的汉子们往往趁着夜晚的月色星光浇灌禾苗,习习晚风就会为他们送来几许清凉。为了驱赶寂寞和疲劳,他们喊起车水的号子“我一个哟嗬嗬……我一呀唉嗨嗨……”,亦或唱起山歌,于是粗犷悠扬的歌声就在山村的夜空久久回荡。

 

车水的劳力,偶尔也会出现“女将”,她一定是健壮能干的农妇,一如陆游诗中“足踏水车”的妇人。村里的幺妹就是一个能车水的村姑,但没有其他的妇女与其搭档。暗恋幺妹许久的侯四毛遂自荐,做了幺妹的车水搭档。是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当时作为儿童的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后来他俩出演了一出70年代的“乡村爱情”故事,并喜结连理。

 

我曾经爬到水车上去玩耍过,但凭借我的力气无法踩动水车的足蹬,只有徒叹奈何。我无意中用一颗童心真实地记录了水车的形象和车水的情景,并在多年以后开始一种略带忧伤的怀念。今天,水车不见了,记忆中车水的人有的已经作古,有的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当年健壮如牛的侯四被肝癌折磨得骨瘦如柴,前年已经去世了,俏丽能干的幺妹变成了白发苍苍的阿婆。岁月无声,悄悄地改变了你我的容颜。我回到村里时,年轻一辈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也只能从他们的脸上大概猜测这是谁家的孩子,让人不免生出“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感慨。

 

村庄,循着水车的吱呀声从远古走来,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已经渐渐远去。在我有限的人生中,很多物事都已淡忘,但记忆中遥远的水车还是那么亲切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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