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霾比昨天轻了,眼前出现光亮。有光亮就有颜色,也就有了些小心情,坐得安稳,躺得安逸。
但整个人还是虚浮的,不踏实。
因为我们面对的未来就是三个字,不可知。
不可知就不可知吧,干嘛要知呢,我们武汉人对付不可知也是三个字,混倒过。
不必将自己装成个明白人,混倒过最好。
接着盘我的残壶。
七想八想,一把乱想,越想越虚。手里切切实实握把老壶,人立刻就笃定了。
可见还是得好好藏几件心爱的东西,不能啥都断舍离。关键时刻,有质量的物件能直接填充内心的空虚。信不诬也。
壶即福。既是残壶,福就不完整,不完美。但有福就好,残点缺点,可能更真实可信。
这把壶很老了,庚辰一八八零年之物,存世百几十年。其实无甚精彩。若说有点出奇,是题了七个字:风雨凄凉锁院门。
谁做壶会把凄凉二字题在壶上呀,有人买吗?
所以一定是做给自己的,凄凉是他的一时心情,通过画这把壶纪录下来,自己搁在案头玩儿,
所以这是典型的文人意趣,可以玩味。
忽然想起刚刚过去的去年,可用一个锁字概括。
我家楼下铁门用铁链锁了两次,一次十四天,一次五天。
突然开锁,却不敢出门了,自己将自己锁在屋里很多天很多天。
铁链锁门,无凄凉,有恐惧。
这把壶上的院门,可不是用铁链锁的,锁它的是凄凉风雨,是壶主人的苍凉心境。风雨之锁虽是凄苦,却若有诗意。
大不同。
风雨凄凉,其实出自一种健康的心境,说真的,我希望还在。
可我知道不在了,至少暂时不在。现在的我,已经感受不到很多寻常情感。
铁锁铁链坠在心里,空虚地沉重,无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