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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门槛极低,无须抬腿跨步,轻轻一踱就过去了。一时热得不行。
但一起北风又凉,甚至冷。顿时生了秋意。
为什么不是春意?正当初夏,说暮春也可以,一切方兴未艾,离秋还远。
只是主观感觉。由热而冷,所以像秋。眼前景象自然还是春意十足。绿一层层深,一层层深,没有最绿,只有更绿。
特别是那绿水,早就以为绿到顶了。结果今天比昨天绿,明天也会比今天绿。每回看到,总觉意外:这绿的程度它还有没有个边儿?
不但一天天绿,还一天天清透,一天天鲜翠,一天天玲珑。
一天天更有景深。
晴时朗绿,雨时幽绿,都好。
每天从水边过,都觉得舒服。如今当下这会儿,更觉得幸福。
其实挺不容易的。
小立片刻,凉风拂面。又看到鸭妈妈带着小鸭子了。亏了那几只家鸭,它们经过,鸭妈妈为了躲避,只好带着小家伙们游到水中央来。否则它们在对岸觅食,草木深深,根本看不到的。家鸭子们领地意识特别强,将另外两只野鸭子撵得满场乱窜,掠起水花儿。最后不得不冲天而去一飞了之。前天看到老鸭带小鸭,还在担心人的侵扰,现在看来家鸭子对它们威胁更大。鸭子家养,喂得肥壮,惯出了脾气,作起恶来更加麻面无情。而且同为鸭子,它知道怎么对付对方,出招狠辣,手段高强。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仍去池边看翠。
池子原先只有浅浅一层积水,水中鱼虾肉眼可数,极方便翠来就食。忽然开闸放流,一夜之间池子满了。池水倒是绿得可爱,可鱼虾们还在吗,深潜了吗,方便翠来捕食吗,会不会因为环境的人为改变而便翠儿捉不到鱼儿了呢,如此它就不得不离开,另觅食场,再也无从找寻。怀着疑问来到池边,好了,它在。守了一会儿,亲眼看它扑入水中叼起一条鱼儿,方始放下心来。
这几天与翠盘桓,几乎是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这话一点都不过。人生确实有一些看上去像天那么大的快乐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而时过境迁,回首再看,皆不过如此。和翠一块儿玩儿也是一样的。此刻的极致只属于此刻,以后也许啥都不是,在无边记忆里平淡只如一汪碧水,萧然映着这个夏天。
如果落雨,便去看雨中的翠。可惜缺把黄澄澄的油布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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