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水面，浮着一片浅绿叶子。

叶儿团团，汪了一粒晶莹水珠。

是的，荷叶出水了。只有一片，孤单的，在晨光中显得那么美好。应该不止这一片，别的地方也许还有。却我是今春看到的第一片。不由满心欢喜。

那些坚持了一冬的枯梗们忽然不见了，一时水平如镜，特意为新叶腾了地方。

有了一片就不愁二片，几天功夫，水面就会被荷叶铺满。那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站在栈桥上，对着那片荷叶望了半天，心中柔软。

水里有个什么搅了一下，应是一条大鱼，漾起波纹。小叶儿摇摇荡荡。

就想，要是上面坐了一只小青蛙该有多好。

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去菜市场，可以看到被兜在塑料网中的待宰之蛙，平时哪里还能看到青蛙？野外水边虽然蛙声阁阁，但它们很惊，人还未走近就跳到水里藏起来了，根本看不到它的真面目。而且并不是有水便有蛙，很多该有蛙的坑塘其实并无生命踪迹。倒是前几日意外地与几只小蛙相逢。那是一个睡莲池子。睡莲叶要比荷叶出得早些，已然布了大半水面，几只叽叽咕咕叫着的小蛙在叶面追逐，估计是在求爱。蛙色褐多绿少，皮肤疙疙瘩瘩，不好看。聊胜于无，我也喜欢。忽然怀念一种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绿蛙，绿得如春天的青草，皮肤光洁，金色眼睛。童年的印象里东湖水中此蛙最多，现在再也没看到过。

同时想起那句诗：青草池塘处处蛙。

处处蛙是千百年的风景，这几十年不见了。

很多本来天然存在的风景都不见了。

幸而下过乡，饱饱地经历过。不遗憾。

飞来一只水禽，于水边蹀躞，忽然为蛙们担心。那家伙是不吃素的。

然而还是表示欢迎。毕竟它乘东风而来，春意因之更其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