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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空调里消磨夏天。
事先将我最喜欢的那件瓷器用清水洗净,置于空调下吹凉,然后半躺于床上拿在手中把玩。洗净的瓷器淡淡生香;凉意透过掌心往心里去,可以感受它沿着筋络徐徐而行的全过程。相伴十年的美人每一眼都如初见,很新鲜。渐渐地,人将饧化,闭上眼睛。
好像有个极短的梦。
又好像没有,一直清醒的。
生了馋虫,特别想吃炸酱面。不要街上的,不要自己做的,只想父亲亲手下的那一箸。父亲的炸酱面从来没有吃够。那酱炒得忒香。谁都炒不出来。
老北京的炸酱面好吃,好多菜码儿,我们这边没法比。但也不如父亲的面有滋味。
他的面,都是自己擀。
只能想想,此生再也吃不到了。
午餐其实已经坐在炉子上。熬红豆粥,蒸烧麦,都用小火吊着,想吃随时吃。
本来想蒸粽子。
忽然收到一纸箱粽子,不知是谁寄递而来。纳闷两三天。我的地址,除了浅绛圈子的朋友,知道的人不多。四五人吧。是其中的谁呢?挨个儿问一圈?不妥当。只好自己猜。上回有个小朋友递来山东的金色苹果,没有留名,在日记里问了一句,人家告诉我了。那苹果特别好吃。这回的粽子不问了,总觉得人家也会告诉我的。果然过几天有人悄然发问:粽子收到了?礼轻情意重。就这一句,没说多的。我也只敲过去谢谢二字。
孤人一个,常常生出被遗弃的感觉。忽然知道被人惦记,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说感谢不准确,是深深感动。
端阳还有几天,粽子留到那会儿吃吧。
本来想到时候自己去买几粒清水粽的,可以不买了。
实在喜欢糯米食。
接着做团扇。这回是用我的瓷上美人。想起轻罗小扇扑流萤句。
流萤呢,几十年不曾见了,想念得很。
遣夏。是消遣还是送遣?小时候敢说送:夏天难过,忽略也罢,速速过去,盼望秋凉。从哪天开始不敢说了,它再难过也要尽能可过慢点,哪怕停下来呢,怎可轻易送走?
老来就是消磨。磨磨蹭蹭,将一日过成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