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鹭在船头站桩。

脖子伸长，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看上去感觉累。这样站了很久。

我也站了很久，陪着它。它好像可以一直站下去，我有点站不住了。已经给它拍了很多照片，想等它腾空而起，拍一张飞的。

和它比耐性，真有点折磨人。它再不动我就准备离开。

后来来了一群人，惊了它，它忽然飞去。捉不及，只得半个身体，下半身，两条苍劲的腿。

等了这么长时间，却没得到想要的，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回看刚刚拍的照片，十几张，一个姿势。只有它漂亮的冠羽不同，有几张被风吹起来，在脑后飘。

忽然恍惚起来。夏，秋，冬，一年时光似乎不存在了，人的意识回到去年春天。那几天，天天来和夜鹭比站桩，呆在浓绿的池塘边。

亮丽的黄菖蒲，谦卑却恣肆的一年蓬，聒噪的灰喜鹊，呱呱的斑鸠，以及枫杨树垂向水面的串串花序……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仿佛昨天。

当然不是昨天。虽然像，可匆匆一年，人是添了经历的，许多微感觉已然不同。

甚至是本质的差别。

昨天很多。今天，当下，此刻，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