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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走出地铁口,总要踩着一地花瓣。十多天了。有时扫了,多数时间没扫。人来人去的地方,花瓣不甚洁净,给人一种残春气息。
春光正好,仍有许多花蓄势待发。只是这一棵花树花已开残,它的春天将要结束。
以前不知地铁站周边有花,以为就是一般的绿化树。大年三十出站,嗅到浓香,循香寻到数株红梅,趁天黑折梅枝回家插瓶让它陪我过年。它在案头开了五天,花瓣飘落之后余香两天,总共给了我七天梅香。我窗外绿萼也香。香不过它。到底是玉色花,香得含蓄,很要清淡几分。地铁站的数株红梅差不多开到正月十五,接过来开的是几棵雪色樱花,虽然无香,开得繁密,欺霜盖雪,更加惹人注目。它的花期也长,断断续续开到现在,一树繁花开成单瓣小花,轻轻薄薄杂在红色新叶中,有点像红叶李了。若非看到过它盛开的样子,可能真的会错认为李花也说不定。它们本来就像。
天天在地铁站口洒花瓣雨的就是它们。
有花就有雀,雀子常闹花枝,花便不寂寞。
倒是人比较奇怪。好多人下地铁去远处探花,路过地铁口的花儿却视而不见,当它们不存在。偶有人停下来看两眼,也就看看,谁都不会在花前摆个姿势拍美颜照。倒是有个把女的对自己的男将说跟我照个花吧,男将嘴一歪说这是个么花,有么照头。于是便也掉头离去。下地铁站台阶有个小小空场地,几个人聚集吹葫芦丝,头上花瓣飘飘,似被音乐吹落的一般,我叹真好景致。景中人却恍若未觉,只沉醉于吹奏之中,并未将头上花放在眼里。
似乎花非要在园中看才是花。路花非花,不值一提。
只有痴花的花痴 ,比如我,才会在路花旁稍作勾留。
前几天拍了路花,制成国画模样,用图曰提供的小印出红,是痴花二字。朋友看了问是两个什么篆字。我说是花痴。其实也对,我爱从右往左逆写,人家从左往右顺读痴花可不就是花痴吗?痴花花痴,颠倒读都不错,我所以读作痴花,是将痴字作为动词,感觉更有一种深切之爱意发乎于心,源源不绝,具有能动性。其实我观世间爱花的男人相对很少,因此常常自问我的人格是否有某些不合常情的地方,爱些男人不该爱的东西,写些男人不屑写的文字,养成些很不男人的性情与习惯。反正改已来不及了,只好就这样。
读古人花间一壶酒,开琼筵以坐花,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种种爱花故事,知道古时男人痴花花痴,比我沉溺多了,我算老几。当下男人醉心的事情早就不是花事。幸好我还有古人可学。